席从雁身子确实难堪,他打量过这汉子的身形,细听这汉子说了寨主,思虑着这地界怕是个山匪窝子。内里惊着,天子脚下的京城,竟也有一窝子山匪?从没听说过!为何没得人察觉剿匪?!一寨子必得一群歹人,行迹总有疏漏,京城里军官皆不知道?!

即便他跑了这个屋子,想必也难跑出这个匪窝……更何况,他压根儿没得力气与这个汉子作抗……

这汉子瞅着席从雁,见他握了握手心,憋着一脸气儿转身。“咣当”一声将门关上。汉子摸了摸头,想着,夫人生的好看,连着夫人的兄弟也生的一个样儿好看。

他家寨主尚要向夫人低头,这小舅子大舅子还是得罪不得。都是一家子人,那日好了寻他不是,他到哪里叫苦去?

汉子叹了叹气,继续在门外守着。

屋内,席从雁憋屈的不行。除却府中嫡出子弟,主母挤兑过他,还没人给他这般气受。常日里有着什么事儿,他同赵谦抱怨几句,赵谦便会留意着想方子帮他解决。

到这匪窝子里,又感念他二哥的好处来。

二哥什么时候才会寻到这处来?

这样想着,又生起自个儿的气,但凡他习些武艺,也不会被这些个匪徒这般为难!

他走到桌前,坐在杌子上。低头看着自个儿手腕上没消减下去的红痕。实在想不通方才三姐为何要离开的那样快,没得一句肯相告。

坐着久了,身体更加难受,本来他便很不舒适,醒了独坐在屋中,一时觉着口渴,一时觉着腹中饥饿。

不知这样虚熬着又过了几个时辰,他三姐说再回来,竟再也没回来。席从雁半趴在桌上,内里发慌。

屋子里空荡荡的,除却栏窗里射入的明光。

“嘎吱!”门又被打开了。席从雁坐直身子,望着木门处,来的人不是他三姐,是他那个绑了他的汉子。

这汉子似乎身量比赵谦都要略高上一些,剑眉长眼,生的并不难看,却无端有一股子凶恶。一身皮肉深中带褐,身上穿着已然不是庄稼汉装扮,吊白眼的皮子外穿在长裳外,长裤紧束黑靴,很是武壮精练,妥妥的同书文中的匪贼一个模样!

席从雁盯着他。

这凶恶汉子却堆起笑,带了食盒,走到桌旁。

“哐当”一声,将食盒放置在桌上,席从雁瞧着,并未说话。

“没想到小舅子与夫人竟还是双生胎,生的一个模样,昨日错当作夫人,一并带了回来。”凶恶的脸庞堆上笑,又讪讪说了:“不过也当是一家人,不算错绑了回来,我是个粗人,累着弟弟受了委屈!”

席从雁只看着这张脸内里便怒气横生,还错当?便不说他三姐,明明在半道上便知道他是个男子,还强要将他绑来!眼下还敢夫人弟弟的唤着?真真是厚颜无耻!怒道:“谁同你这歹人是一家子人!什子夫人弟弟!速放了我们姐弟离去!国公府的人也是你能轻易妄动!?”

席从雁自以为搬出国公府足以让这歹人惊惧,赶紧让他们离去。哪里知道这歹人听了,不见其他神色,说了一句:“原来是姓席……”

“便是国公府,我也是配的成。嫣儿已然是我的夫人,这样久的时日,有了身子也未可。你自然是我弟弟!”

“我姓张,独一个义字,你需得唤我一声姐夫。”

席从雁越听越发不入耳,手指缩成拳,瞧着张义涎皮赖脸的模样,滔滔不绝。

“你!”

席从雁胸膛起伏。

“我只问你,我三姐当真愿意则个?!”

张义顿住,不说话。

“我姐姐当真愿意?”席从雁死死盯住他。

“当初……确实是我迫了嫣儿……”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