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这种时候，周敬都会憋闷一瞬。

按说她其实已奔三十岁，对眼前的他来说绝对是姐姐，甚至是阿姨，但她就是会被说服。

周敬挫败地叹一口气，靠回李明诚旁边，对着汽水瓶喝了一口才还给他。

书店里，周敬担心的修罗场压根没发生。

方才陈因因见周敬半天不回来，出去一看见这俩人在，当即化作一只自行车轮胎，忙不迭溜走。

“不是你们都要来看我选的新片嘛，怎么都来了又走，你俩给我看！”

平爷爷薅两名幸运观众入场，灯一拉片子一放，关门之前说不看够半小时不许离场。

周锆为避免看李明敏，目不斜视看屏幕，竞透出股电影学者的投入。舒缓的画面，游离的叙事，看得他心里满心疑惑这拍的啥玩意。

李明敏是喜欢这风格的，却看着周锆开口，“你会跟宋微和好吧？”

周锆当即扭头，“关你什么事？”

“我担心宋微啊”，李明敏视线转回去，用余光瞟周锆嘴角的破口，把对他的担心藏好。

“李明敏，我说这话不是还要追你，但真的，你别一厢情愿了，人宋微真不喜欢你。”

“我知道，不用你告诉我，我才应该提醒你，跟因因别不清不楚的。”

“啥意思”，周锆回过神后猜，“宋微都跟你说了？你也觉着我喜欢我妹，你介意？”

“是啊，我介意，因因那么好一姑娘，我怕你坏她前途。”

周锆被噎住，把凳子换方向面对李明敏，死死盯着她的侧脸。

李明敏梗住不动，半晌后叹口气，扭头说，“小锆，我们别这样了，我们还是可以做朋友的吧？”

周锆哼地笑了声，“你跟我做朋友？干嘛？交流被拒绝的经验啊？”

李明敏当即起身，“三十分钟到了，能走了。”

周锆一把拉她坐回去，“给平爷爷点面子，看他刚才多喜欢这片子，我们就这么走了，他会不开心。”

李明敏愣，每当周锆露出性格里的这份体贴，她都会如一块发皱的布被熨平。但她说的是，“我不跟不是朋友的人一起看片子，毕竟男女有别。”

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太可笑，周锆感到恨意，“那你跟仇人一起看片子么？”

看着她眼神的变化，周锆后悔到差点伸手打自己的死嘴，却听到她说，“这倒可以，我们以后就当仇人吧，你恨我，挺好的。”

周锆心底似被挠了一下，竟冒出开心，这感觉太诡异疯狂，他只能扭头望向屏幕上潮涨潮落的大海，忘却呼吸。

陈因因听到海风声，呼吸也停了一瞬。

眼前结冰的盐湖如一面玻璃镜，反射着湛蓝天空，好似两个完全一样的世界折叠相接，而她在其中，耳边是宋微的手。

确切说，是手把他的海螺在她耳边。

这一次，他又吃了碱犯了病，邀她到湖边聊天，来了又不讲话，拿出一只海螺给她听海的声音。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奇怪的人，被他吸引的她更奇怪。

陈因因退开一步，“你到底要说什么？”

“我昨晚上一冲动，跟周锆说那些不该说的，他都告诉你了吧？”

宋微喉结滚动，咽下无尽紧张。他昨晚后半夜才意识到，跟周锆说喜欢他妹，无异于间接跟陈因因表白，当下脑海里浮现的是一句：人固有一死。

陈因因满脑子飘的是，少爷说她哥喜欢她。这一想气不打一处来，但看着他，她满腹火气化作一声叹息。

“我就当没听见，你就当没说过吧。”

宋微皱起眉，要追问却见她叉腰，“但说实话我想问问你，你到底吃了多少火碱，冷不丁跟我哥说那些有的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