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的手!拿人命不当事啊?我这一定得严肃批评老宋!”
“人家是厂长,你能批评得了么”,陈因因头痛地去拉住老爹。
看着连拉带拽的四个人,宋微噗嗤一声笑出来。他好喜欢好羡慕这个家,似乎天底下任何事到这里,都可以热闹温情起来。
而那四个人面面相觑,互相嘀咕,少爷莫不会是真疯了吧。
转天一早,宋微醒来时,睁眼就对上周锆的视线,被吓一跳。周锆担心他半夜跑出去,跟那天晚上一样不知所踪,一整晚守着他。
“陈叔说过,就是得了癔病的才觉得自己正常”,周锆顶着黑眼圈振振有词。
“行,我疯了,我爱上你了”,宋微忽然扭头凑近,和周锆几乎鼻尖对鼻尖。
周锆激灵一下,连滚带爬地逃出屋。
宋微低笑,按计划收拾自己的东西,一切很快又回归到那一只行李袋。
说起来,也许他早就想逃离,所以养成习惯,固定把必须品放在这只袋子里,拎起就可以去世界上任何地方。前提是,他逃得掉。
院子里,刚睡醒的陈因因正从屋里出来。周锆迎过去,亲昵地定住她肩膀。她自然而然地抬起头,周锆两只大拇指伸上去,笑着给她捻掉眼屎,说给她从省里买了酥糖和发圈。
刚出小屋的宋微别看视线,他忽然觉得自己其实很蠢。周锆昭然若揭的喜欢,他竟一直都没有分辨出来。
不,或许是连周锆自己都没有分辨出来。
于是,在对陈家所有人道谢后,宋微再没看陈因因一眼,拒绝送别,只身离开。但他没有回家,而是走到汽车站,坐到镇上,去了他妈妈总去的教堂。
这根本称不上教堂,不过是有相似外观的红砖房,顶上立着十字架。不到一百米就是镇子的商业街,低矮平房开着各种店铺,一片吵嚷。
烟火气中,这教堂显得毫无神性,裂痕的彩色玻璃,遭虫蛀的木椅,连受难耶稣雕像都已褪色。
但所谓病急乱投医,就是信者则灵。
在佛祖和基督里,因黄淑仪的缘故,宋微听后者更多,于是他忍着鄙夷走进教堂。今天不是周末,教堂里空无一人,倒方便他不必掩人耳目,直奔告解亭。
撩开酱紫色的厚重布帘,宋微坐进去后便闻到木头的霉味。他并不期待这小地方能有神父,看都没看分隔木栏,低下头定神思考,要如何对上帝描述人类的糟糕。
被兄弟喜欢的女生看上已够糟,还和兄弟喜欢上同一个女生,而这个女生似乎是喜欢他的,于是又回到前一种状况。
“我从罗密欧变成了哈姆雷特,必须思考 to be or not to be,之前那个女生做的事,不过是想拖我进爱情的深渊,只要我坚定意志,宁死不从就可以,但现在我找不到对策。明明在这种复杂的情况下,我更应该远离她,但我居然更做不到。仁慈的父,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