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因因皱起眉，大为不解。这段时间，少爷吃碱的频率越来越高。

“我瞎说的，跟你没关系”，宋微的眼神变认真，“如果我捐得多，好的情况下大家会说是应该的，坏的情况，就会说我在显摆家里条件好，反正我怎么做都是错的。”

而且以宋微对刘庆东的观察，大家这样做，其实是令他被动地欠人情。给的越多越像怜悯，但他又无法拂好意，怕显得自己不知好歹，实在是两败俱伤的事。

这无可避免，只能承受。宋微对此再习惯不过，许老师的念叨是小儿科而已。

“但我也没想到会被老师训。”

宋微吸吸鼻子，故作委屈又坚强的样子，看得陈因因心软下来。

“我不会觉得你是显摆，真的。虽然我之前把你当阶级敌人，但我知道你不会借着同学家的不幸来显摆，我也不觉得有钱就非得多出钱。”

宋微胸腔震荡，他想陈因因不一定完全明白其中龃龉，不然当初不会偷电来求公平，但他依然感恩，似乎他成了被同情的那个，一个被家庭出身架起来的局外人。

“好啦别想这事了”，陈因因走出去又问，要不要放学一起去喝汽水。

宋微脑中警铃大作，她又来了。

“陈因因，你为什么帮我还安慰我？”

“啊？”

陈因因懵，“这能有为啥，大家都是同学啊，而且我本来就喜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后半句的语气变夸张，她露出自夸的那种灿烂表情，令宋微感到心烦。他从不跟同学多来往，从不一起喝汽水，但也不会烦他们。于是他拒绝陈因因，说没空。

“又没空”，陈因因想到明敏姐姐，“你成天都忙啥啊，也没看你怎么学习。”

“谁说的，我忙着下次超过你。”

宋微是认真的，她说趁他生病要努力学习时，他就下决心要她知道他的厉害。

“好吧，那你要不要周末一起学习？”

“不要。”

“昨天数学作业我全对，你真不来？”

“那又怎样，我英语好。”

“你这样就没意思了。”

“我知道，但我就是不想去。”

“你又吃碱了？到底为什么不来？”

“因为讨厌你。”

厚厚的林荫下忽然安静。

正午的太阳打了个哈欠，透过树叶间隙，瞥见女生憋气的脸。男生的表情看不真切，只能看到他的手在裤线上抓了抓，趁铃声响起，他匆匆走掉。

周锆发现，陈因因和宋微之间，冒出比以往都严重的紧绷气氛。之前顶多是宋微招欠，因因炸毛，他两头劝能劝住。这几天两人打照面却连话都不说。

他猜，可能好学生间难免为成绩竞争，于是以体育精神开导一番，效果不错。俩人都表示说得很对，会认真践行。

陈因因更牟劲学，睡前骂“神经病”的钟点越来越晚。宋微也不逞多让，发呆到后半夜赶作业，怕费电而开始点油灯。

周末，陈因因被一个人留在家，家里其他三个人都去老刘家吊唁。街坊嘘唏，刘老太非要按老家习俗算日子，又为埋哪里掰扯，愣是拖这么久才办丧事。

陈因因没参加过丧事，很好奇，但张姨说这种事阴气重，能不去就不去。于是她从金老师家回来后，只得独自吃饭。

周锆冲进门时，陈因因正在收拾碗筷。他喘着粗气问，“宋微来咱家了么？”

“没有啊，怎么了？”

“没事”，周锆说着往外走，满脸焦急。陈因因拉住他，追问到底发生什么事。

周锆叹了口气，说是宋厂长带宋微去行礼，结果刘老太和媳妇哭闹起来。真跟前阵子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