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因因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后台,又如何随周锆往家回,连桂花香都没再闻到。相比于神女看上讨厌鬼,更令她震惊的是明敏那般坦荡。
她不知道,这算不算情敌退出,但她很清楚自己没有为此开心。一脑门子官司,比英汉词典打头的 abandon 还令人烦躁。
abandon, “一个笨的“,放弃。
她盯着铅字出神,隔很久冒出一句,“一个笨的我该怎么放弃啊?”
声音延宕开来,随风飘到院子里。无人听到,方才回来的周锆又悄然溜出去,在街口堵住回李书记家拿东西的明敏。漆黑的巷子里,李明敏错开周锆要走,被他一把拉进怀里。
“以后都听你的,我们就只玩。”
周锆的下巴抵住她颈窝,蹭她的鬓发,每次只要这样她总会心软。
李明敏感受着包裹全身的温暖,用力闭上眼,几乎挤出眼泪。她想周锆一定不知道,练舞的手同样很有力量,随时可以推开他,只要她想。
“对不起小锆,我后悔了”,李明敏捧起他的脸,“我不想再跟你玩了。”
周锆无法接受,“为什么?”
“就是因为你会问为什么”,李明敏笑着摇摇头,“玩太久了,我觉得不好玩了。”
周锆猛袭近,“你再说一遍。”
李明敏噤声,感到危险,血液开始奔涌。看着他因自尊受伤而燃起的愤怒,似乎要撕碎她,明敏再次对他生出兴奋。可惜,她已决定去奔赴远大前程。
周锆抓起她的手十指交扣,“我明年开春能进厂,到时我就跟我妈说,去你家提亲。”
李明敏清醒过来,甩开他的手。
“胡说什么?谁要嫁给你?”
她声音里带着恐惧,从一个破院搬到另一个破院,一成不变的生活,光想到就令她窒息。求生欲激发出她所有的狠毒,用尽全身力气推开周锆。
“你以为自己很深情是吧,我告诉你,我才不要这种廉价的爱。我要的是靠自己努力争夺来的,最难得到的才配得上我!”
李明敏喊出内心最深处的骄傲和不甘,又她为自己这般激动而羞耻。
周锆无错地看着她,还是没松手,“那你说你从来没喜欢过我,只要你这么说我就走。”
李明敏为他的脆弱一愣,旋即冷笑。
“不止没喜欢过,对我来说,你跟阿东放街口养的那只狗没区别,只是你没拴链子到处乱拦人而已。”
周锆惶然垂下手,眼睛变猩红,似乎带上了一些恨意。
这效果令李明敏满意,她拂袖离去,不分辨稍纵即逝的心痛。他不懂她的灵魂,注定不是同路人。
回到绿房子时,李明敏的脸色恢复如常,甚至看起来有些愉悦。已搬进来一周,她的雀跃劲头还没过去,每次走进院子都如步入绿野仙踪。
但今晚空气中飘荡的不是香气,而是带着草腥的,说不上来的酸臭味。
后院里,黄淑仪拔起坏掉的玫瑰苗,手里满是泥。李明敏走近看清,发出低叹,挽起袖子帮忙,“阿姨您别难过,我们这里是盐碱地,花本来就难种。”
“不,是这花娇气,又是外来品种”,黄淑仪顿,“我不信邪,我就要玫瑰。”
黄淑仪的后半句从牙根里挤出来,见李明敏看过来,她露出温柔的笑,说先进去清洗,麻烦明敏把废苗收拾好。
“您快进去歇着吧,我来就好。”
李明敏留下独自面对一片狼藉,心中升起一股热情。让盐碱地上开出玫瑰,多么浪漫英雄主义的想法,正适合她这只生错地方的蝴蝶。
接近午夜,李明敏才把后院都清理好,带着令她愉悦的疲惫进屋。她习惯性停在偏厅,听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