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林主任。林主任技术过硬，为人和善，和张素梅关系还不错。有这个师傅，他班上同学都羡慕。他当然也感到幸运，但想到棒球训练，想到明敏，他心飞出去，一步都不想往车间去。

“别说我了，到学校里就剩你跟宋微了，你多照顾照顾他。”

“我照顾他？”

陈因因抚着胸口给自己顺气，心里开始演练明天如何面对少爷。

转天大清早，工人村升腾起和暑期不同的活气。街口早点铺恢复六点开门，小东把锅支出来炸葱饼，熬豆浆，给上学路过的孩子当早点。

家家户户的孩子不管几年级，妈妈们都准点薅起来，催促着洗漱。大红搪瓷盆里水装进去又泼掉，书包前一天晚上收好也会落东西，叮叮当当一通才出门。

碱厂附中在厂区反方向，从陈因因家走过去二十分钟。远远望见一棵大榕树，就快到学校了。树冠掩映着校门，木牌上写着绿色篆书，新碱厂附属中学。

进门是榆树环绕的操场，右手边一个大斜坡，走上去会看到两栋小楼，红砖白柱，爬山虎从山墙蔓延到回廊。

陈因因之前总觉得，学校的环境过份好，和碱厂大院格格不入。和她玩得好的林家慧说，这里是民国时期落成的，留美归来的教育股长亲自设计，所以很洋气。

当时，她不懂什么叫洋气。林家慧回答，就是一种感觉。

如今过了一个暑假，陈因因再次走进校园，恍然明白那种感觉。就是和宋微家很像，和他这个人很像，一种需要被社会主义改造的感觉。

“因因，想什么呢不搭理我？”

林家慧从身后过来，揽住陈因因的手臂。她一整个暑假都在乡下外婆家，晒黑许多，乌黑油量的麻花辫长了些，眼睛一笑便成一条线，像个可爱的年画娃娃。

一阵低频震动传来。没有人发出议论声，但注目够多便形成特殊磁场。

先是林家慧看过去，陈因因随之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