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提着行李的明诚，她一脸困惑，“你家都这样了，你这就要走？”

李明诚点头，请因因随他去个地方。

废弃的防空洞，他把行李放在湿漉漉的地上，环顾四周，“之前，我和周周就是在这里最后一次见。”

他扭头，定神看向陈因因。

“我说我是从三十年后来的，你会信吧，她之前应该也跟你说过。”

陈因因错愕，“你们在搞什么！”

她边说边掐自己，确定不是在做梦，眼前的明诚还是那个明诚。

“我开玩笑的”，李明诚表情比方才还严肃，“我只是想明白了她说过的一些话。”

“她说了什么？”

陈因因不等明诚回答，又急切地说，“你不要也给我真真假假的，我可受不了，她让我远离宋微又不说为什么，如果她说了我就能避免之前那些事了。”

李明诚了然微笑，“有没有一种可能，她走后发生的事，就是因为她来过才发生？”

陈因因愣住，想起当初第一次听到宋微的名字，就是周周的警告。

的确，正因为听起来很危险才更好奇。

甚至，似乎如果不是周周，她不会那么快意识到对宋微的感觉。

如果他们没有相恋，宋微也许不会想努力复读，不会去替考赚钱，也就不会惹怒他爸。

所以，周周造成了反向的效果？

李明诚：“也有可能她想明白了，所以想让一切保持原状。”

“她明白我不明白！到底咋回事？”

“总之她对我说的是，她以前总觉得必须要做些什么，来掌握自己的命运，后来发现可能不管怎样做，选哪条分岔路，到最后都会是一样的结局。以前她觉得这很可怕，人在命运面前如此渺小，但现在看，这可能是种幸运。”

陈因因下意识想说，只有结局好的时候是幸运吧，但李明诚抢白。

“保重因因，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去招待所找宋微的路上，她搜肠刮肚关于时空的知识：平行宇宙，环状时间，越思考越迷茫。但见到宋微的瞬间，眼前的他如此确定无疑，以至于哪一种可能都无所谓了。

而宋微听完陈因因的转述，他笑了下感慨，“想象力够丰富的。”

陈因因啧一声，“是真的！你说为什么她觉得那是种幸运？”

“因为人的结局当然一样，不都是死嘛。”

宋微回答得毫不犹豫，“但死之前还有这么多种路可走，路上还会遇到美好的事，总比同一个活法，再同一个死法要幸运吧。”

“啥啊”，陈因因心说周周还真像他女儿，这思维说丧气又有点积极，说积极又很堵心。

她想了想又问，“但如果能避免之前你妈妈的事，你一定会去改变吧？”

宋微被问住，沉吟片刻后摇头。

“如果没有那件事，我不会是现在的我，我觉得现在这样更好。”

“现在哪里好？你那么痛苦，还消失四年，然后我们变成这样子。”

“我们这样子也很好啊，经过磨难再在一起才坚固，以后有任何事都不怕了。”

“呸呸呸可别再有屁事了！”

陈因因说着敲木桌辟邪，“受苦还成好事了你，我们可差点没在一起。”

“但重点是我们现在在一起。”

并非法律训练赋予他的诡辩能力，而是这一瞬间，心底响起的声音。

陈因因恍然，他们走过那样糟糕的事，有过那么多岔开的念头，眼前依然是彼此，的确是走到相同终点的幸运。

但现在还远不是终点。

她蓦然严肃，如进行仪式般，左手抓住宋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