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彩电!”
宋微太久没喊这名字,舌头打结,硬生生撞到牙上,像神经暴露出来般剧痛。那位大哥已经不再嚎,周遭安静令这一声格外响,所有人都看过来。
只有陈因因什么都没听到,挽起王慧的手,旁若无人地走进楼里。
后半夜下起雨,隔着玻璃,窗台上那束黄铃兰和楼下的宋微遥遥相望。
这一夜过后,暑气迅速袭来,或者说,春天骤然结束。
单位报到是从八月一日开始。
陈因因算了算,还有快两个月的空闲,她决定先回趟家,再去深圳熟悉环境。结果到家一看,她就觉得自己回来太对了。
张素梅弄窗户时从凳子上摔下来,扭伤一直没好,特意瞒着不告诉她和周锆。
因因盯着张姨还没消肿的脚,心疼又自责,最近她光沉浸在自己的事里,每次打电话都说忙,急着挂电话,不知道还有多少难处,他们都自己吞下没跟她讲。
偏偏老陈在旁边念叨,“你去深圳倒是跟小锆离得近了,但你说你一个女孩子,离家那么远做什么,要我说”
“都已经定下来了”,张素梅语调轻柔地打断他,给他一个眼神。
老陈知趣地闭嘴拢起手,可因因把这话听进去了,想到未来她和周锆都不在,家里只剩他们俩,越想越担心。
陈因因坐不住,起身去看要修的窗户。
果然,老陈拿几块布条堆上瞎就乎,还得是她来修。可要拿工具时,她忽然愣住,手空虚地抓了抓。
那个工具箱,早就还给宋微了。
好在家里有常备的工具,陈因因轻车熟路地把窗户上烂掉的地方刮下来。
老陈在她身后看着,欲言又止。
陈因因看他好几眼,他一直不说话,把她搞烦了问,“爸你没事干去复习下医书吧,张姨到现在都没好。”
老陈一脸无辜,“伤了跟腱就得养着,再说我都不干大夫多久了。”
后半句的声音越来越低,他说完便忽然出去,面朝院外点了根烟。
陈因因望着他背影,懊恼地叹气。她知道那种话会刺激他,但她就总是想试探,看爸爸有没有放下被折断的医生生涯。
到饭桌上,老陈就又是那个笨拙老父亲了,手碰碰张素梅,让她替自己问。
“因因,听说你有个聊得来的学长?”
陈因因差点噎到,边把菜咽下去边暗自发誓,等她到了深圳一定要去找周锆,挖他的秘密跟家里打小报告。
“是有这么个人,但我没和他谈朋友”,陈因因表情坦荡而笃定。
老陈这下出声了,什么“喔哟你也到了谈朋友的年纪”,“你自己看着合适就好”,都是她的仙女姐姐们抱怨过的话术。
陈因因边听边用小拇指戳耳朵,想问老陈是跟谁家父母学的这些车轱辘话。
张素梅静静地端详因因,等老陈唠叨完,她才问,“你觉得那个学长怎么不好?”
“没什么不好,他挺好的。”
陈因因想起前天和王慧一起去火车站时,她也问了这件事。那时,因因说的是未来发展方向不一样,学长想去上海,但她知道他们远不到谈未来。
“我只是觉得,要是论过日子,跟他能过的话,以后应该还会遇到能过的人。”
她说完自己先笑了,“哎我说不清楚,反正就觉得没必要,先工作吧。”
“我明白。”
陈因因欣慰,想果然还是张姨懂她,却忽然愣住。刚刚那话竟然不是张姨,是老陈说的。
她皱起眉想发问,却听到她爸接着说,“但日子不是跟谁过都一样的。”
老陈看向张素梅,以他认为的含情脉脉,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