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见送我回来的人了吧?”

“我的事还跟你有什么关系?”

“之前是你说的,就当朋友算了,不见面也行,那你这是在干什么?”

陈因因声音闷在宋微怀里,突如其来的拥抱令她全然懵掉,只听到他说,“对不起,是我太无耻了。”

无耻到还是无法放下她,犹如她当初教的楞次定理一语成谶,他无法忍受她离开。

“你滚!”

陈因因用全身力气推开他,在眼泪落下前,头也不回地跑开。

宋微呆立住,望着陈因因消失,整栋宿舍楼的灯都灭掉,只有他如鬼影般被风穿透。

转天,陈因因发了高烧一直昏睡。

三姐担心道,“我们老家那边碰上这种情况,得找人给叫叫,要不然光吃药好不了。”

“我感觉也是”,王惠搭腔,“昨晚上好像是看见她跟人说话,问她又说没有。”

“那没跑了,撞鬼就是这样的!”

撞真鬼也比撞那个讨厌鬼强。

陈因因早就被吵醒,闭着眼睛听到这句时实在忍不下去,翻身说自己发发汗就能好。

此话不是逞强,她的身体素质在生病时最体现,之前有过发着烧去考试的时候。这次也一样,楼下来她的电话,她起来自己去接,只是声音虚弱。

来电话的是周锆,说看见出命案的新闻,赶紧提醒她别出校门了。结果这个电话撂下,没一个钟头,张素梅的电话打来,“小锆说你病了,怎么啦是学习累的吗?”

“没有,就是换季温差大”,陈因因心里骂她哥个漏风的嘴。

她安抚张姨半天,到快挂电话时像往常一样听到张姨问,“钱够不够用?”

“够,我有钱”,她特豪气地说。

回到宿舍,陈因因忽然哽咽,“两个妈妈”都总是问同样一句话。她每次都说有钱,但她们还是会寄钱。她忽然好想回家,像以前那样躲到床底下。

说起来,四年前变故发生时,她也没有留时间给自己颓废,忽略痛苦,像明敏说的那样以最快速度回到正轨。

这场发烧似是故意让她经历该有的低迷。

她全身高热地发着汗,流着泪,理直气壮地回忆过往所有痛楚,尽情做柔弱的人。

转天,烧退去,陈因因洗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决心当一切都真的过去了,可刚出宿舍就愣住,满脸无奈。

老陈站在不远处,一手一个大包。

“这药热水泡了就能喝,治风寒的。”

食堂里,老陈把纸包好的中药递过来,又打开包给她看里面的东西,有张姨包的包子,玻璃罐装的咸菜,他晒的梅子干,还有立春从山里采的人参。

这两年,突如其来的父爱本来令陈因因很不适应。她有次随口问老陈是不是太闲,又在厂院里会被人讲,所以总跑来看她,落一会儿清静。

当时,老陈的脸唰就红了,露出一种陈因因从没见过的窘迫。

他沉默了很久,本来说要一起吃饭也没吃,临走前抱歉地跟因因说,“爸打扰你了,你快忙去吧,不用送不用送。”

望着他的背影,陈因因很难受,但只难受了一下便又觉得,他再怎么说也是大人,是男人,能扛过去的。总不能因为蒙冤受委屈,就所有人宠着他吧。

那年的寒假,她回家惊讶地发现,老陈竟开始摆摊卖大伯地里的菜,还拾起中医的老手艺,给买菜的人把脉。到除夕夜时,他把一个红包放因因手里说是压岁钱。

“爸你”,陈因因顿,“你还好吧?”

老陈抬眉感慨,“你妈当初是说得对,有手有脚就都能挣钱,只要不犯法怎么挣都不可耻,可耻的是为了面子不去挣,这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