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红霞见状心疼，手碰到好姐妹的耳边，把支出来的乱发别好。

“需要人手和钱，你可一定说话！”

“嗯”，张素梅扭头看向病房里。

周锆已沉沉睡去，是之前从没有的乖顺。接下来几天都如此，他能吃能喝不喊疼，根本不像死里逃生的，昏睡时间却越来越长。

老陈着急道，“说不定脑子里有伤，我们这瞧不出来，还是得抓紧转院。”

因因把情况转述给明敏时，她却说不一定，“以前他不也有过睡得昏天暗地时。”

那往往是输球之后，周锆自我心理建设的方式。他不是真的睡过去，只是不愿意醒，似梦非梦地想自己该怎么办。

“姐你要不要去看看他”，陈因因此时无比确定，明敏才是最了解她哥的人，而她哥这个睡美人也肯定在等她去唤醒。

然而，李明敏终究摇头说，“对不起因因，我不能去。”

她得以冷酷来保证不再落入情潮。

周锆转院这天，已是八月十日。

老陈出门前忽然问因因，“成绩是不是出了？我最近都忙糊涂了。”

“成绩单送到家里还得有几天。”

见老陈又要讲话，陈因因忙抢白，“你就别操心啦，赶紧去医院跟我哥和张姨会合，先照顾好他们俩！”

老陈被轰出院门，却又转回来说，“没考上别哭啊，万事等我回来。”

陈因因愣了下，感慨尽管不合时宜，但老陈也有在努力做爸爸。

至于查成绩这件事，李书记早就催促校长去县文教局问，逼得小老师愣是骑了二十多公里去抄成绩。

1984 年的高考数学全国平均分仅 26，《人民日报》发文批评出题思路。

偏居西南的碱厂大院出了个 72 分的数学高分，还出了县状元，虽未引起大范围关注，对碱厂来说却是惊天大消息。

宋微听到便笑了，认定高分和状元都是因因。然而，他只对了一半。

陈因因总分 5861984 年高考考 7 门，总分 690 分，终究是被英语拖累。她没有难过，也丝毫不为自己出奇的数学高分骄傲，只是很平静地接受了。毕竟她哥还在医院，满厂院的高兴也好失望也罢，都和她隔了一层屏障。

况且，人们的焦点也不在她身上。

校长特地聚众宣布，“咱李书记家的明诚总分 601，上了六百啊！整个县的状元！”

随着这声高呼，喜讯迅速传开，转天大红横幅就拉上了。

李书记嘴没合上过，扬眉吐气到如同年轻了好几岁。宋斌再高材生又有何用，还不是儿子落榜，状元是他李建民的儿子！

许红霞也高兴得不行，跟明敏说这辈子在她奶奶那受的气都值了。倒是当事人明诚很淡漠，还拒绝去父母非要办的升学宴。

明敏劝道，“去吧，爸妈养你尽心尽力，你配合一下是应该的。”

李明诚在姐姐脸上看出失落，却不敢问出口，因为他一直很清楚，姐姐如果有和他一样的优待，绝对能考出更好的成绩，于是他点了点头。

庆功宴，他会为姐姐去。

可李家刚欢天喜地没多久，到夜里竟又变成了要飞刀片的战场。

李书记直奔金老师家，许红霞紧随其后，李明诚奋力拉这俩人，拉不住便挡门口。

仲夏夜里，金老师一出现还是清清爽爽。除了前天去看望小锆，她都没怎么露面。出成绩之后，她祝贺了一下因因和明诚，但丝毫不参与大家的讨论。

“金老师，我跟你无冤无仇，你怎么能误人子弟，坏我儿子的前途！”

好荒谬的质问，好鄙陋的见识。

金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