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觉得她像我在职场那个爱给我画饼的新老板,那个人总跟我说“小林啊,你很有潜力,跟着我好好干,三年五年,要什么有什么。” 我站在他的办公桌前,会说一声「好。」,然后谢过方总,回到工位之后便不把这些话当回事儿继续卖命干活。

可我听到小谨这么对我说,我也会说一声「好。」,然后把这些想象放到我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我想我比任何人都更想它实现。

我不是要一个写我名字的房子,也不是不愿意做这一顿饭。

我要的是一个她会给我做一顿饭的夜晚,和一个到那时还存在着的我们的关系。

我投入她的怀抱里,锅里沸腾的水慢慢平息下来,我的思绪却像冒着泡一样,忍不住把她抱得更紧。

之后那年的春节,我年终奖拿了一些钱,我给陈芳买了一套不算昂贵,但已经是我能力限度内最好的颈肩按摩仪。她在工地打工,身体劳损得厉害,常常靠些膏药和止疼片缓解。我知道按摩仪也不起什么大作用,但能让她舒服一些。

“妈,明年就不去打工了吧,我明年应该能升主管了。”我在年三十的晚上,这么对她说,顺便把礼物交给她。

陈芳收到礼物开心得不得了,但对于不去打工这件事还是有顾虑,她说:“再看吧,悦悦明年读大学呢,到时候再看情况。”

我没再说什么。陈谨悦到底会考到什么样的大学,我没有太多的期待,她能尽力就好。我不想给她压力,也不想逼她去成为拿奖学金的好学生,或者做一个世俗意义上的成功人士。

想到这里,我又不自主地嘲笑自己,我这种人以后可当不了好家长,一定会把孩子给教坏。

又或者我其实已经把陈谨悦给教坏了吗?我不知道。

陈谨悦正巧这时候从房间出来了,我便把口袋里的红包拿出来,给她,祝她新年快乐。

她一脸笑意地接过去,声音清甜,像小时候那样说:“谢谢声声姐。”

我不小心碰到她的手,我问她怎么手这么冰,她说刚刚在房间里没穿外套。

我心里突然又生出念头:明年,就明年吧。我们去暖和一点的地方过春节。

我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这一年的春节和往常没什么不同,照例是我们三个人在一起,幸福又温馨,一些生活的艰辛,被盖在团圆的气氛和对未来的憧憬之下,好像也无足轻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