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买到更便宜的东西,江絮还跟着邻居的婶子嫂子们一起,骑车去沪市近郊的村子里买菜买鸡。村子里比菜市场卖得便宜多了,毕竟要过年了,市场里什么东西都涨价。

大年三十这天,江絮一早就起来了,吃完早饭,就让秦敛帮着把鸡杀了。

秦敛似乎是之前没怎么杀过鸡,给鸡拉了一刀,结果鸡根本没死透,耷拉着脖子在院子里乱窜,腥红的血液洒了一地,江絮被吓得连连尖叫。

秦敛捡了块石头扬手扔在鸡脑袋上,乱窜的鸡啪唧一下倒在地上,正式气绝身亡。

江絮吓得眼泪都出来了,泪眼汪汪地瞪着秦敛,声音带着一点鼻音,抱怨说:“你怎么杀个鸡跟案发现场一样啊?”

秦敛看看地上血泊里的鸡,又看看花容失色的江絮,忍不住失笑:“抱歉,我是第一次杀鸡。”

江絮:“……你还好意思笑?!”

秦敛抓起鸡丢进早已准备好的桶里,拿过拖把给地上的血迹拖干净了,温声说:“别怕,你看这不就没事了。”

江絮扭头看向桶里的鸡,清了清嗓子,说:“那把热水倒进去,我们一起拔毛吧。”

秦敛迟疑一下,说:“你要怕的话,我一个人拔毛就行。”

江絮从屋里拿了两把小矮凳子:“不是已经死了么,还有什么好怕的?拔毛很麻烦的,一起吧。”

鸡被热水浸透了以后,要趁着温度高的时候尽快把毛给拔了。俩人面对面坐着,一人扯着鸡腿,一人扯着鸡翅膀。

秦敛把外套脱了,只穿了件浅灰色的毛衣。他脸上皮肤不见得白,但脱了外套就能看出来,脖子上的皮肤很白。

他的动作有些生疏,不过观察了江絮一会儿,很快就熟练起来。连藏在羽毛里头的绒毛都仔仔细细地拔了。

江絮有时候抬起头看着他微抿着嘴角认真拔毛的样子,总会觉得有种不真实的恍惚感。

她从未想过,在颠沛流离的人生中会遇见这样的一个人。让她忽然觉得,行尸走肉般的生命忽然又变得鲜活了起来。

她像是黑暗中的飞蛾,遇见光,就贪心地想要靠近,想要在光里停留得久一点,再久一点。

年夜饭江絮一口气做了六个菜,红烧肉,炖鸡,清蒸鱼,冬笋炒猪肝,咸菜土豆和炒青菜。两个人吃其实是有点勉强的,不过年年有余嘛,鱼是留着明天吃的,其他五个菜,他俩最后居然给吃得七七八八,只剩了半锅鸡汤。

他们住的这一片还是挺热闹的,天还没黑,外面已经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