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荞就在他的一声声安慰里平静下来。
岑璋拍着她的背,要她深呼吸,尽力放松。阳湖府邸草木皆兵,警方在楼下层层警戒,只剩下这间书房成为避世之地,供她崩溃一场、自愈一场。
半晌,有人敲门。
岑璋稍稍放开妻子,应声:“进来。”
严锋随即推门进屋。
屋内未开灯,暗沉沉的,间或听见韦荞的吸气声。严锋心下了然,这对夫妻原来在这里拯救情绪失控的危机。从理性角度讲,严锋很佩服这两个人,他见多了受害人家属,不给警方添乱已是极限,还要控制失控的情绪,绝非易事。若非做惯银行家和首席执行官,断然不可能有全面掌控情绪的能力。
“岑董,韦总。”他告诉他们,“一分钟前,方金魏向警方提了诉求。”
岑璋反问:“他直接向警方提的?”
“是。”
够胆量,对方很清楚、并且根本不忌讳警方的介入。
“他的诉求是什么?”
“他要岑董在今盏国际银行全部股份的股权转让书,还有三千万现金,方金魏今晚要一并带走。”
严锋讲完,韦荞瞬间明白:“要带走三千万现金,应该是方金魏自己的意思。前面那个条件,才是二叔的指示,方金魏不过是一个办事人而已。”
严锋确认:“你指岑华桥?”
“是。”韦荞点头,“从岑华桥想要对许立帷灭口开始,应该已经订下了全部计划。如果灭口成功,Plan A;一旦失败,Plan B。很显然,现在他们是在按照后一种方案行动。岑华桥已被经侦控制,方金魏就成了办事人,向岑璋夺取股权转让书,岑华桥还在为孩子在今盏国际银行的将来而赌命。”
人疯,无非为名利。
可是,岑华桥呢?
他不是为自己,他是为孩子。
韦荞在一瞬间有对人性俯首臣称的冲动:为人父母,对孩子,究竟能做到哪一步?每一对父母在孩子出生那天都有相同的愿望,“用我一世披荆护你一生无忧”,问题就是,父母的披荆应该如何定义,孩子的无忧又该如何定义。
法律和道德的双重准绳,在人性面前再次显现至高无上的权利。若非如此,人类社会必将大乱。
岑璋打破沉默:“三千万现金,分量可不轻,他想怎么带?”
“游轮。”
严锋看向岑璋:“他知道你有一搜游轮,美轮F747号。方金魏指定,由岑董今晚九点携带三千万现金和股权转让书,驾驶游轮,驶离港口两小时后在东极岛附近交易。”
闻言,在场两人一阵沉默。
东极岛附近,众所周知的公海区域,申南城警方亦无法公然介入。
严锋办案多年,明白风险:“三千万现金,重量在690斤左右,又是在海上游轮搬运,女性不具备体力优势。方金魏指定要岑董去,而不是韦总,估计也是因为这个。方金魏天性鲁莽,只会逞匹夫之勇,打不了这么大的主意,也想不了这么周全,估计还是岑华桥一手策划的。我们警方已申请公海区域的国际警察组织介入,我们会全程在暗中跟随,请二位放心。”
韦荞斩钉截铁:“岑璋不能去。”
严锋一怔。
“韦总”
“我说过了,岑璋不能去。”她罕见地,固执一回,“岑家世代从商,三代人都是银行家,根本没有和亡命之徒殊死肉搏的经验。你让岑璋去和方金魏交易?无异于羊入虎口。如果一定要有人去,我去。”
她一直是心疼岑璋的。
因为心疼,所以舍不得让他只身犯险。
岑璋在她心里,一直有那么一点“贵”。出生世家,锦衣玉食,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