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浓时,三姐终于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她临出院门时“不小心“踢翻了腌酸菜的陶瓮,弯腰收拾时,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悄悄刮过窗台。

许瑶假装没看见她往木槿花盆里塞东西,只是将薛寒给的薄荷叶揉碎了撒在瓮沿明日太阳一晒,某些人手上的桐油味就该现形了。

风掠过晒谷场,卷着几片烧剩的纸钱贴在篱笆上。

许瑶望着三姐消失在暮色里的背影,忽然发现她后腰鼓鼓囊囊的,像是揣着供销社装火油的铁皮罐。

远处传来狗崽子欢快的吠叫,项圈上的五帝钱在夕阳下闪着诡谲的光。

月光爬上木槿花盆时,许瑶正把薄荷叶汁抹在窗棂缝隙里。

薛寒给的野薄荷在月光下泛着银霜,指腹碾过的汁液粘稠得像是凝固的夜色。

她故意留了半扇没关严的支摘窗,夜风卷着三姐身上劣质雪花膏的味道飘进来。

第二日天未亮,许瑶挎着竹篮佯装去采荠菜。

晨雾刚漫过田埂,就听见自家灶房传来陶瓮挪动的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