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口铁锈味一阵阵向上涌,他剧烈的咳嗽着,却还死性不改的挑衅道:“你向其他男人张开双腿,怎么不能朝我张开?”
周迟蹲在他跟前,眸色暗暗的,白皙的脖颈上一圈深红色掐痕,抓起他的头发,毫无预兆的又重重砸了一拳。
杨启差点喷出一口血,舌尖顶顶牙关,发现一颗牙齿很松动,他一狠心把那颗牙顶下来,呸呸的吐到地上,艰难骂出一句脏话:“他娘的,下手真狠。”
“你费尽心思走到现在,到底想要什么,有什么我不能给?”
我想要什么?周迟缓缓眨了眨眼睛。
从大山里走出去,已经是平常人煞费苦心才能办到的事,可后来呢,很多人又止在了那一步,在小城市里找一份不好不坏的工作,组建一个不好不坏的家庭过完一生。
这样想想,确实也很不错。
可自小他就清楚,自己优秀的出类拔萃,和周围所有人都不一样,他傲气刁钻,看其他人蠢笨如猪,别说结交了,连多看一眼的欲望都没有。
后来高考结束,一纸录取通知书送到家门口,与此同时是响彻整座村庄的敲锣打鼓声。
少年得志者,可谓是风光无限,那股不可一世的劲儿都忍不住从淡漠的壳子里往外冒。
他坐在举全村之力租的一匹白马上,荡荡悠悠转遍整座小镇子,短发乌黑利落,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冷厉从容,胸前赫然立着一块“首都大学”的牌子,脚边放了20万元的助学奖金,此情此景,同千年前状元游街又有何不同?
那时他坐在高处,俯瞰那些看热闹的村民,心中的虚荣心被满足的一塌糊涂,他老爹对他说,从今天起他才算在别人面前是个人了。
因为有了个市状元儿子,他头一回被敬了酒,那茅台的滋味是真好啊,醇厚细腻,他含在嘴里,都舍不得咽下去。
老爹那句话是字面意思吗?是也不是,是别人习惯当牛当马当蝼蚁的人,现在终于有让他们高看一眼的本事了。
名望、权利、财力,这种东西一旦尝过,就再也难以罢手。
“普通人打破阶级的概率多少?”杨启看着周迟平静的面庞,歪歪脑袋,给出一个很现实,也很残酷的回答:“几乎为零。”
“人天生就分三六九等的,这是命。”
他从地上爬起来,反握住了周迟的手臂,被周迟那一拳揍狠了,他的喉口嗬嗬的喘,直勾勾的盯着周迟,一字一句道:“刚刚你说什么来着,我这辈子都活在谎言里,是,但那又怎样?”
“我压根不在乎他们怎么看我,我只知道,有钱有权,就能摆平一切,就能把死的说成活的,就能毫无顾忌。”
“就算我把你按在宿舍里强了,你去报警都没地方报,但我不会那样做。”杨启嘴角还挂着血,笑得甚至能称为温情:“因为我喜欢你。”
这话说的理所当然,毫无愧疚。
杨启说的话太真切,连周迟都忍不住点了点头,像他这种道德感淡薄的人,一旦有了权势,只怕会比杨启更傲气。只是不会这么蠢,处处宣扬。
他握紧了桌面那瓶红酒,用力到手指骨节都在泛白。
伴随着一记沉闷的撞击,咔嚓一声。
那瓶酒被砸在了杨启脑门上,酒液混着鲜血流下来,树杈一样涔涔划过杨启那张嚣张的脸,滴答滴答的渗进了嘴巴里,看起来真是痛快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