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娇气挑剔,他对海带过敏,寻常连味道都不愿意去闻,再加上这段时间身体不好,医生嘱咐了好多遍忌辛辣。
张嬷看他不动筷,瞄来好几眼,阴阳怪气地道:“季先生让你吃清一点,自己拿的什么钱还没数的呦,吃这些你还干净点啦。”
宋白握着汤匙,半天才动了一下。季随云在他的人生中似乎真的就像一条分界线,在他之前是琐碎的善,在他之后则是纯粹的恶。宋白曾经以为遇到的最恶劣的人无非就是小时候欺负他抢他东西的同龄小痞子,就是店里蛮不讲理爱占便宜的顾客,最讨厌的人无非是眼睛朝天翻的老板。而现在他才知道人确实是有天生的偏见和阴暗面,他们带着先入为主的道德制高点睥睨你,甚至不在乎你有没有解释。人总是愿意在自己的判断里沉沦。
无关紧要的人的风言风语,没有在意的必要。
宋白吃干净碗里的粥就上楼了。
夜里季随云回来,脸上表情松弛,眉眼和顺,看样子心情不错,怀里抱着一个快递箱。
季随云推开卧室门,一眼没见着宋白。他悚然一惊,看到浴室亮着灯时才松了一口气。
季随云脚步放轻走过去,悄声拧开浴室门,本以为能见到美人出浴活色生香的一幕,却看宋白正蹲在垃圾箱边上剪指甲。宋白没想到季随云突然回来,他愣了下,这幅样子有点太不雅观,脸都火辣辣烧起来。
季随云笑了,眼下一点浅浅的细纹里都盛满笑意。他促狭地举了举手里的纸箱:“先别剪了,留着小猫爪子来开箱。”
宋白用纸巾把地抹了一遍,确定没弄脏之后才站起身。懂事成这样倒是让季随云有点心疼。
“是什么?”
“马德金打电话跟我讲有你的快递放在了店里,应该是你妈妈寄的毛线到了。”有点沉,估计还有不少别的。
宋白精神了一点,兴致勃勃地想去接箱子。
季随云一把攥住他:“等会儿,指甲不是还没剪完吗。”说完他也不等宋白反应,拖着他抱小孩一样坐在床尾凳上,宋白靠着季随云的胸膛,别扭的整个人都发毛。
季随云拿过宋白的指甲钳,一只手握着宋白的指尖,细致小心的为他剪指甲,呼吸轻轻地搔在宋白耳朵上。
“不用……”
“我早就想剪剪你这猫爪子了,看以后还能不能那么凶的挠人。”前几天季随云因为那件衣服欺负宋白那晚上,宋白反抗的也厉害,给季随云后背留了不少血道子。
宋白垂着眼睛,悄悄瞥地上的箱子。
“晚上吃的什么?”季随云一边动作,一边和宋白闲聊。
“喝了粥。”
“嗯,医生说了该吃清淡的。有没有乖乖喝汤?”
宋白连汤的影都没看到,他不是碎嘴告状的人,就摇了摇头而已。
“你这样不可以,这也不吃那也不吃,欠收拾。”季随云这样说,语气和手劲却一样温柔。
宋白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他急着开箱子,季随云却慢慢悠悠的不肯放手,剪完了又开始用小甲矬细细磨起来。
“季随云…你快点。”宋白小声催他。
季随云呼吸一顿,佯装冷脸斥他:“小孩子怎么讲话这么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