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平常就是自律到极点。季随云头一次醒来没有直接下床去洗漱,而是做出了点类似于赖床的举动。他把头抵在宋白肩头上,沙哑着嗓子轻轻道了声:“元旦快乐,该起床了。”
宋白往外动了动,道了声早。
“有没有想吃的?我打电话回去,让厨子给你添几道。”季随云轻轻啄着宋白的后颈,床头柜上因为接收短信亮了一早上的手机他连看都没看,仿佛世界上最大的事就只是中午该吃什么而已。
宋白摇头,微微躲开了季随云的碰触,他坐起来扭头看了一眼季随云,轻声道:“季先生安排就好,我先去洗漱。”
季随云抿紧唇,盯着宋白进了浴室,也确实,到了他这个地位,如此难以讨好到的人真的只遇到宋白这一个。仿佛真对上了团棉花,打骂不得,捧在掌心里却也只能感觉到轻飘飘一点,挂在心上,忽远又忽近,若即又若离。
宋白坐在浴缸边上好久都没动一下,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这么容易疲惫,容易走神,好像对一切都丧失了兴趣,没有过多期待,看未来就像在看隔了水雾的毛玻璃。
陆伏成晚上十点半到浦东机场,他给宋白发了微信,他哪舍得宋白夜里来等,没提接机的事,只是跟宋白说早点休息,晚上听到门锁响动不要害怕,他还给宋白带了元旦礼物。
宋白的手指在对话框的二十六键上抖了半天,一个字都打不出来。他实在是感觉到难过了。
早餐是季随云用牛奶冲的麦片,宋白食不知味地喝了一杯。
季随云看着宋白神情恍惚的样子,因为什么季随云心里清清楚楚,所以连问都不问,出口的是琐碎日常的一些闲话:“我看你把那件衣服缝的差不多了,等会回去的时候拿上,剩下一点让阿姨帮你弄,季随安也想你了。”
宋白看了他一眼,反应有些不易被察觉到的呆滞和迟缓,他只是点头,然后悄无声息地平复心口闷痛。
去季家的路上陆伏成打过来两通电话,但因为是静音,宋白没有听到。其实如果听到了也是没法接,谁知道季随云会做出什么来。
车才进了院子还没停稳,就见季随安穿着一件毛茸茸的环保皮草马甲和红裙子跑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拎着外套追的阿姨,被富养惯的女孩还是漂亮乖巧,只是脸上肉嘟嘟的婴儿肥消下去了一点,估计是前几天生病的原因。
“阿白哥哥。”软糯亲密的童音,丝毫不计较宋白之前的失约害自己生病。她先于喊季随云之前喊宋白,奶声奶气地讲:“元旦快乐!”
宋白把小姑娘抱起来,脸上难得的漾起一点笑意:“安安新年好。”
季随云笑道:“新年第一句道好竟然越过我给了这丫头。”
宋白没办法,只能也跟他说了句新年快乐。
“天凉,都进屋吧。”季随云站在宋白身边,笑道:“季随安越来越沉,她三岁之后我都没抱过了。”
季随安不满意地嘟起嘴揽紧宋白脖子,宋白的神色更温柔了些,连带着跟季随云说话都更好声好气:“安安不沉,哪有亲大哥嫌妹子沉的。”
季随云应了声是,先一步去给宋白拉开门。
来福的爪垫当时伤的有些严重,现在也有专人在天天换药,小老虎也不爱动,看到有人回来才从窝里瘸着条腿跑出来。
宋白望过去,来福身上真的少了大半的毛。
宋白才想起来带来的针线和衣服落在了后车座上,他把季随安放下来,转身想出去拿,一回头才发现那个纸袋正在季随云手上挂着。
“丢三落四。”季随云食指弹在宋白脑门上,虽然是责怪,语气却说不出的亲昵。
宋白心头轻颤,强烈的不适感在喉头翻涌,一声不吭地把纸袋接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