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随云筷子停了一下,挑眉瞥了眼宋白:“嗯。”
宋白以前看过一点关于西方恶魔的科普和介绍,他只是没想到季随云竟然敢毫无芥蒂地把这种东西纹在身上。是因为有可以压制住的信心?或者他和阿撒兹勒一样,颇具神力又难以捉摸的堕落之神。
这碗面不合季随云的口味,他吃不惯北方重油重盐的味道,吃了一口就放下了。
“你去睡吧,两个客卧随便挑一个。”季随云把剩下的汤面连着碗一起随手扔进碗池,转身走了。
宋白一天没吃东西,夜里饿的胃痛。他蜷的紧紧的,膝盖抵住下巴尖儿,刚开始时痛感确实小了很多,可渐渐的,那股火烧火燎的疼升腾着愈演愈烈。他无意识的痛吟出声,一夜都没睡。
第二天一早有人来敲门,宋白起不来床,身上一阵冷一阵热,反而是胃痛已经麻木了。
隔了不大一会儿防盗门有了响动,应该是季随云去开的门。宋白意识朦胧的时候在想,陆伏成跟自己说过今天要回哈尔滨,真好。宋白最怕的哪是季随云,他怕的是看见陆伏成伤心。他昨天只和陆伏成隔着一扇门,那口硬撑着的一口气几乎要折了宋白十年寿。
季随云推开客卧的门,没敲门,但也没进去。
“该起了,昨天已经浪费了一天。”
季随云清醒时的气势要比醉酒时冷厉很多,宋白敢跟陆伏成赖床,却不敢在季随云眼下耽误一秒。可他实在难受,费了力气才爬起来。
宋白有点听不懂季随云的话,昨天怎么浪费了呢?这个男人费了大力气整治自己,自己也听了他的话看完了两个小时的碟片,还要怎么样才算完呢?
季随云重新把所有时间放回工作上,他毕竟和一般纨绔不同,玩物丧志这个词从不曾出现在他的词典里。
宋白已经很聪明的知道了该怎么从季随云手里少吃苦头,他甚至可以只通过季随云的一个眼神就知道,这个男人是想要自己为他把领带打上一个温莎结,还是要解开衣服的贝壳扣。
季随云精通施威立恩的那套手段,他第六天上班,出门时摸小宠物一样摸了摸宋白的头发:“自己找套衣服穿,想去哪想要什么直接刷我给你的卡,”后半句的语气微沉下来“你心里有点数,晚上我回来的时候要是见不到你,别怪我不给你脸。”
宋白没表现出太多的情绪,脸上不见喜悦,同样也没有愤恨。他只是轻轻应了一声,季随云反而多看了他一眼。
宋白和季随云有过的任何人都不一样,他不谄媚不讨好,只有最原始的纯净和青涩,他原本应该是很喜欢笑的,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脸上所有情绪都被抹的干干净净,只剩下眼睛中涣散的悠远。在季随云的心里宋白肯定和别人都有区别,毕竟这是季随云第一个心里想着别人的情人。
宋白在季随云离开很久之后才慢慢走回客房,他把自己那只巨大的行李箱从衣柜深处拖出来。里面装着整整齐齐的衣服,这是陆伏成为他收拾的箱子,里面还包了一小袋奶糖。
宋白闭上眼睛,把衣襟紧紧攥住,他感受到已经熟悉的衣物带来的温暖和安全感,可心里的温度似乎永远停在了零下。
想一点好的。宋白靠在衣柜上,嘴角勉强地漾出一丝笑意,已经二十天了,他已经熬过二十天了。时间其实过得很快的,两个月哪有那么漫长啊。
宋白在公园里的长椅上坐了一中午,他想给陆伏成发短信,但字打了又删,最后该说什么都不知道。宋白很后悔,他前几天肯定伤了陆伏成的心。
那天晚上陆伏成发过来视频通话的邀请,好巧不巧的宋白忘记关静音。季随云被扫了性,直接越过他去拿手机。宋白吓得够呛,无意识地做出了个争抢的动作,却给了季随云借题发挥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