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砚恒沉默了一下。

他摸了摸脸,摸到一下子口水,一时间分不清小儿是故意作弄他,还是真的在装乖。

但无所谓。

胥砚恒一手护住他,一手抵着他的额头往外推,微微有点嫌弃:

“你以为你是你母后,还是以为朕是你母后?”

眼前人哄骗人的小伎俩和他母后简直如出一辙,但小儿到底不是他母后,胥砚恒被糊了一脸口水,也没觉得心软。

后者,他惯是会撒娇卖痴,而褚青绾偏吃他这一套。

但胥砚恒不吃。

舒儿瘪唇,他忽然蹦出了一句:“父皇真难伺候。”

他不懂这话是什么意思,但听母后说起过,他记性很好,记得格外清楚。

胥砚恒险些呛住,他脸彻底黑了,捏着小儿的脸:

“日后不许偷听你母后和朕说话。”

搁他面前也就罢了,让女子听见,指不定臊成什么样,届时又要闹一番脾气。

舒儿眨了眨眼,没答应,但人在屋檐下,他也没反驳。

他的脸被捏起来,说话都有点不清楚:

“呼皇……松阔夫儿,难受……”

胥砚恒没好气地松开手,缓慢地意识到今日将这小儿带到御前,绝对是一件错事。

銮驾在御书房前停了下来,小儿先跳了下来,好奇地左右看了看,他没有擅自往前走,而是等胥砚恒下了銮驾后,乖乖地牵了胥砚恒的手,才跟着胥砚恒一起进了御书房。

御书房前已经有朝臣在等待,在看见三皇子出现在御前的时候,彼此不由得对视了一眼。

“臣见过皇上,见过三皇子。”

胥砚恒稍抬下颌。

三皇子偏头看了看,也学着抬起下颌,小儿贪吃,这一抬,双下巴都出来了。

胥砚恒看乐了,敲了敲他的头:

“日后糕点减半。”

舒儿瞪大了眼,看向胥砚恒的眼中满满是控诉。

胥砚恒压根不为所动,朝臣跟在他们身后,他轻描淡写地问了一句:“待在这里旁听,还是自个儿去偏殿玩?”

舒儿眼珠子一转,他说:

“要陪父皇。”

今日觐见的朝臣中正有褚大哥,见到这一幕,说不清心底是什么感受,有高兴,也有惶恐。

圣宠太过时,也会忧心登高跌重。

舒儿旁听时也不老实,时不时抓一下胥砚恒的手,胥砚恒低头觑了他一眼,他又乖巧地眨了眨眼,一脸无辜。

这个样子,和他母后实在是相似。

胥砚恒本来还有点恼意,但当视线落在他的眉眼时,那点恼意终究还是散了去,他没好气地警告:“安分点。”

褚大哥偶尔担忧地看过来一眼。

舒儿感觉到了,他不免好奇地看过去,他和褚家人没见过几面,只觉得这个人有点眼熟,却不知道其身份。

胥砚恒将这一点看在眼底,却是什么都没说。

直到午时,魏自明进来低声问是否传膳。

高阁老去年时已经卸任,如今内阁中的首辅乃是户部尚书刘大人,他直接拱手:

“臣等告退。”

胥砚恒颔首,等褚大哥也要转身时,他才漫不经心地出声:“褚卿留步。”

几位朝臣一顿,有人余光瞥了眼三皇子,意识到了什么,不由得在心底感慨一声褚家真是好运道。

褚大哥面色严肃地停了下来,甚至不敢看三皇子一眼。

皇子和朝臣联络过甚,可不是一件好事,尤其是褚家和三皇子之间还是斩不断的血缘关系。

胥砚恒将褚大哥的神色尽收眼底,对其的谨慎还是较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