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衣局的宫人怎么样了?”

迟春和她在铜镜对视了一眼,她轻微垂头:“阿妙在慎刑司时没能撑下去。”

褚青绾冷笑一声,阿妙死的真是时候,她真是一点把柄都不想留下。

褚青绾冷眸,没有一点犹豫地下令:

“李掌事不能再留!”

她知道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但一宫掌事都是别人的人,她当真是寝食难安啊!

迟春呼吸一浅,她面不改色道:“奴婢昨日见李掌事伤势好似格外严重,想来也撑不了几日。”

人是伤势过重,不治而亡,和她们当然也没有关系。

李掌事还好,叫迟春觉得为难的是:“主子,小树子怎么办?”

褚青绾掩住眸中情绪:

“有关中省殿内部的安排,我们不需要插手,刘义安自然会处理。”

提到刘义安,褚青绾忽然道:“对了,待会让刘义安来见我。”

迟春纳闷。

褚青绾不紧不慢地将玉簪插好,她轻扯了一下唇:“大皇子已经八岁有余,再住在后宫着实不妥当,现下已经开春,皇子所也该整理出来了。”

宋妃觉得做得手脚干净,就能没事了?

痴心妄想!

胥砚恒虽是让顾修容养着小公主,但早有让小公主搬入皇子所的打算,褚青绾不介意催催进度。

当初周贵妃没有提议让大皇子搬入皇子所,不过是她膝下有小公主,淑妃要照顾二皇子也有顾及,才让大皇子得以一直被宋妃养着。

然而她们都有顾虑,褚青绾可没有。

宋妃既然选择保杨贵嫔,也别怪她打蛇打七寸!

这宫中惯来不是什么风平浪静的地方,皇嗣一旦脱离母妃,搬入皇子所,其余人总能找到有纰漏的地方。

宋妃既然能去保住杨贵嫔,也定然有能耐护得住大皇子,不是么。

迟春听懂了主子这是在回报宋妃,她当即没有半点耽搁,立刻去了中省殿。

几乎是傍晚时分,后宫众人就得知了中省殿派人去收拾了皇子所。

长乐宫。

宋妃低垂着头,她正在替皇长子缝制衣裳,竹青带着消息进来后,她一个不慎,针穿过布料扎在了手指上,血珠很快冒出来,浸在了布料上,有点刺眼。

衣裳染了血就变得晦气。

宋妃轻微蹙了蹙眉,她握紧了手中的布料,竹青焦急:

“娘娘,我们要怎么办啊?”

宋妃轻轻抬眸,她叹了口气:“皇上早有让琉儿搬入皇子所的打算,她不过顺势而为,再给我一个警告罢了。”

竹青气不过,口不择言:

“她一个小小婕妤,也敢给娘娘警告?”

宋妃对此不以为意,她平静地问:“她只两年就做到婕妤之位,我陪了皇上十年有余,却只堪堪爬到妃位,你觉得她追上我要多久?”

竹青哑然失声。

宋妃擦了擦布料上的血迹,实在是擦不掉,她抿了抿唇:“高位又如何,低位又如何,这宫中一个人尊贵与否,从不止看位份,她有皇上做底气,再轻狂也是理所当然。”

许久,宋妃低声道:

“若非是皇上,她又怎么会立刻将矛头锁住我?”

是胥砚恒那日对她的质问,才叫瑾婕妤怀疑了她。

竹青有些不安,和竹归对视了一眼,竹归隐晦地摇头。

宋妃终于抬起头,她偏头去看窗外,不论她位份再高,这长乐宫都是一贯的冷清,等琉儿搬去皇子所后,应该是会更安静了。

她轻声自嘲:

“皇上不在意我,别人轻视我,也是在所难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