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王抱起女儿,小郡主迷迷糊糊蹭他颈侧:“爹爹香……像梨花……“
恒亲王将困得点头的徐珏初扛在肩头,转头对沈安然笑道:
“下月昀儿生辰,让阿染做栗子糕可好?上次她往点心里藏金珠,倒让昀儿以为吃到仙丹。”
暮色里柳絮纷飞,六道身影拖得老长。远处宫灯次第亮起,像散落人间的星子。
日头升到中天时,草坡上铺开的软缎已摆满吃食。徐昀墨握着木勺给弟妹分杏仁豆腐,徐珏初却把脸埋进碗里啃出个豁口。
“小祖宗,这是琉璃盏。”
恒亲王捏住儿子沾满糖汁的小手,“上月刚打碎你娘妆奁里的和田玉梳,现下又惦记上御膳房的碗碟了?”
姜清染用手帕给女儿擦嘴角,朝沈安然眨眼:
“当年谁说恒亲王冷面冷心?我看他比奶嬷嬷还唠叨。”
话音未落,徐玥诗突然举起沾满杏酪的手指,精准戳进父亲眉心。
“花钿!”
小丫头拍手直笑。凌王正给妻子剥柑橘,见状呛得咳嗽:
“舟野叔这枚朱砂印,倒比南诏进贡的螺子黛还鲜艳。”
徐昀墨憋着笑掏出青竹水壶:
“皇叔公要净面吗?“少年衣袖突然被拽住,徐珏初抓着半块玫瑰酥往他嘴边塞:“鸽鸽吃!”
沈安然将梅子饮分到荷叶盏里,忽然指着湖畔惊呼:
“快看那对绿头鸭!”
两个孩子立刻扭成两团麻花,恒亲王只得把儿女扛在肩头看水鸟。徐珏初抓着父亲发冠上的白玉簪,奶声喊:“要飞飞!”
“这可飞不得。”
凌王笑着接过外甥,将孩子举过头顶转圈。徐玥诗在恒亲王怀里急得蹬腿:“玥儿也要!”草坡上霎时满是孩童银铃般的笑声。
午后暑气渐起,姜清染支起薄纱遮阳帐。徐昀墨带着弟妹在柳荫下玩七巧板,忽见徐珏初抓起木块往嘴里塞。
“这个不能吃!”
小世子急得去掰弟弟的嘴,反被咬住手指。沈安然忙把腌梅子塞进孩子手心:“珏儿看,这个更甜。”
湖畔忽然传来扑通水声。原是徐玥诗把恒亲王的玉佩丢进水里,小丫头理直气壮指着涟漪:
“月亮碎了!”众人愣怔片刻,突然齐声大笑,惊起芦苇丛中一片白鹭。
日影西斜时,徐昀墨教弟妹用狗尾草编兔子。徐珏初揪秃了半片草皮,举着光秃秃的草茎大哭:“兔兔没毛!”
“拿这个赔你。”
恒亲王从马鞍取下鎏金铃铛,晃出清越响声。徐玥诗立刻抛下编到一半的花环去抢,却见兄长变戏法似的又掏出个银铃。
凌王正给妻子别上晚香玉,见状挑眉:“舟野叔这宠孩子的毛病,怕是改不得了。”
“总比某人强。”沈安然笑着戳他心口,“昨儿是谁顶着太子冠冕,陪昀儿在东宫扮了整日山大王?”
霞光染红湖面时,徐昀墨背着熟睡的徐珏初,手里还牵着揉眼睛的徐玥诗。小郡主走着走着忽然仰头:
“娘亲香香。”姜清染俯身要抱,却被恒亲王抢先捞起女儿。
“你腰伤未愈。”亲王将孩子裹进披风,转头对凌王道:“当年先帝秋狩,我也是这般背你下山。”
沈安然忽然指着天边:“快看!”
原来他们的纸鸢还缠在云梢,金鱼尾巴拂过初升的星子。徐玥诗在父亲怀里呢喃梦话:“蝴蝶吃星星……”
归程马车里,徐昀墨悄悄将金鱼风筝塞进弟妹的襁褓。夜风吹起纱帘,满天星河落进孩童们交握的小手,像撒了把糖霜的蜜糕。
宫门处的灯笼将六人身影拉得老长,徐玥诗忽然在父亲肩头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