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不必疑惑,那是兄长说的。”

女儿戳着尸体鼓胀的腹部,“他说您寝殿暗格里,有个镶金边的头盖骨。”

牢门外响起锁链声,敦亲王猛地压住女儿后脑:

“今日交代给你的事情,都记清楚了。”

“时辰到!”

狱卒踹开木栅,铁钩扎进敦亲王肩胛骨,“圣上有旨,逆犯即刻押赴刑场!”

徐沐云突然扑咬狱卒手腕:“让他说完!兄长的左手……”

敦亲王反身撞开女儿,血沫喷在她脸上:“剁下来!用滚水烫过再送!”

囚车轱辘声碾过石板路时,徐沐云正按着兄长的尸身。腐肉从铜扣划开的伤口里涌出,她突然抠出截细长的骨头是断指里的掌骨。

“父王没教怎么接骨啊...”

她痴笑着把骨头塞进衣襟,“得找块红绸布包着...”

墙角老鼠啃食着脱落的人皮,发出纸张摩擦似的响动。徐沐云盯着兄长生蛆的眼窝,轻轻哼起他教的童谣。尸水浸透的稻草下,露出半片带字的布条:

“...

沐阳亲启

腊月廿三动手

...“

她突然想起去年今日,父王在书房焚烧信笺的火光,映得兄长侧脸忽明忽暗。

她觉得,过去和如今,许多都已经记不清了。

感觉人生变得混沌不清,她方府回到了小时候徐舟山把她放在肩膀上的日子了。

被人推着回去时,徐沐云又哭又笑。

刑场方向传来三声追魂炮,徐沐云猛地撕开兄长衣襟。

底下人把她架起来的时候,底下人都大惊。

溃烂的胸口上,赫然刺着恒亲王的生辰八字。她蘸着尸血在掌心重描那个“祭”字,突然听见头顶乌鸦沙哑的啼叫。

“兄长别急...”她大声笑着,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从前贵女的样子了,只剩下疯癫的样子。

“等我把恒亲王的舌头挖来给你垫棺。”

腐尸腹腔突然爆响,惊得狱卒踹门喝骂。徐沐云趴在兄长耳边轻笑:

“你看,连肠子都等不及了。”

敦亲王的行刑日在三日之后。

要等其他人把他的罪名讲述清楚,才能做。

“王爷该喝药了。”

乔氏用银匙搅着瓷碗,烛火在她眼尾细纹上跳跃,“您上回咳血,还是沐阳抓周那日。没想到如今,竟然已经到这个地步了。”

王府的女人都沦落为奴婢,而男人则都满门抄斩。

敦亲王抓住她手腕:“这疤……”

指尖摩挲她小臂烧伤的旧痕,“两三个月前那场火,烧的真旺。”

“是妾身自己撞进火场的。”

乔氏舀起药汁吹了吹,“可惜了恒亲王太狡猾,留下了太多人,若不是这样,早已经可以清干净了。”

药碗突然倾斜,褐汁泼在鸳鸯枕上。敦亲王扯开衣襟,露出心口狰狞的刀疤:“当年你替本王挡的这刀。乔儿,本王记你一辈子。”

乔氏蘸着药汁在他疤痕上画圈,笑着,痴迷看他,眼神之中充满了迷恋,如同当年的小女孩一样。

“王爷昏迷时攥着妾身的手,怎么哄都不肯放。”

墙角更漏滴答,她忽然哼起小调。敦亲王瞳孔微缩,第一次觉得有些悲伤。

“恒亲王妃的孩子,不会平安生下来。”

乔氏突然贴着他耳畔,“王爷放心,妾身绝不会背叛您。”

敦亲王猛地攥紧床幔金钩:“你怎知……”

火盆爆出火星,映得她半边脸血红。

乔氏笑着说:

“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