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1 / 2)

大约是枯坐半晌,一直没开口说话的缘故,他的声音微微嘶哑。

落地窗外都市连绵的霓虹灯光透进来,光与影交织,将燕雪舟的侧脸轮廓照得晦暗不明,一道黯淡的剪影折进梁冰的眼睛。

她的心仿佛被人用力掐了下,木木的钝痛缓慢而清晰地传导至四肢百骸。

梁冰不由自主地朝前走了几步,“沈恪……是我继母家里的哥哥,之前,我跟你提过的。”

燕雪舟的神色像是结了冰,他冷哼,“就是那个给你交学费,充饭卡,买衣服的人,是吗?”

她点头,“嗯,是他。”

他用干涩的嗓音质问:“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

这些问题梁冰曾经在心里预演过许多遍,答案早已滚瓜烂熟,无需深思便能脱口而出,“我怕你知道以后不肯帮我。”

他的眉梢染上凌厉的怒气,“所以你就骗我?”

梁冰试图解释,“唐仞的论文难度很高,别人都不会做,我更不会。我也是没办法,只能”

他控诉,“你明明有很多机会可以向我坦白。 ”

梁冰沉默片刻,似是想要确认一般问:“如果我说了实话,你会不会……”

“不可能!”燕雪舟呼吸忽然急促起来,胸膛剧烈起伏着,“你在做什么春秋大梦!梁冰,难道在你眼里我就这么下贱吗?”

她无奈惨笑了下,“你看,我没有别的路能走。”

他讽笑着问:“那我就活该是吗?”

梁冰哑口无言。

终究是她权衡过后依然选择了牺牲他,说到底,她的心里有比他更重要的东西,这恰恰是他最接受不了的。

这些日子,她对他的好就像是建了一座华美的空中楼阁,她吊着他,麻痹着他的理智,蛊惑他弥足深陷,即便现在证明只是徒有其表的海市蜃楼,可他却还在贪恋着那点虚情假意不肯清醒地面对现实。

燕雪舟气不打一处来,垂在身侧的手指骨泛白,血管筋脉凸出而狰狞,他的目光掠过矮几上车钥匙缀着的雪花挂饰,那是梁冰亲手挂上去的,彼时她口口声声说要追求他,信誓旦旦只希望他高兴,此刻再看到无异于雪上加霜,火上浇油,只恨不得立刻砸碎发泄无处可泄的戾气。

燕雪舟一把将那枚雪花挂饰扯下来,发了狠掷出去。

空中划出一条晶莹的弧线,从梁冰面颊边擦过,她站在那里不躲不避,只是条件反射似的闭了下眼睛,尖锐的刺痛过后,她的眼角被雪花锋利的棱角刮出一抹细细的血痕。

“咣当”一声,那枚永远不会融化的雪花撞到墙面,准确地掉进了角落里的垃圾桶。

燕雪舟支起身体,看着她脸上的伤,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气她蠢到不会躲开,更气他控制不了的心悸。

梁冰垂眸,视线落在他手背上层层叠叠的瘢痕,有的已经愈合生出脆弱的新皮,手腕处比较严重,还泛着不正常的红肿,她的眼睛酸涩发胀,深吸一口气,在他面前蹲下来,柔声道:“我向你道歉……”

“我不接受!”

燕雪舟双眼赤红,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深海一般的眸中掀起阴郁的漩涡。

他探身过来的瞬间,梁冰本能地后退,却被他扼住脖子,一把拉到身前。

他的手凉得像是一块寒冰,虎口卡在她细弱的脖颈两侧,仿佛一用力就能轻易拧断,取她性命。

梁冰没动,仰着脸望进他蒙着一层阴霾的眼底。

她早有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心理准备,任谁被欺骗这么久都不可能轻易翻篇儿的,恐怕连窝囊废都无法忍受,更不用说燕雪舟这种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性子。

灯影朦胧,昏黄幽暗。

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