碑前,沉默良久。
李慧英抚摸着石碑上那张小小的黑白照片,又忍不住恸哭一场,哭到最后,她凄厉地用头抵住冰冷的石碑,像是抱着她心爱的儿子。
太冷了,梁冰感觉身上没有一点儿热乎气,像是能抖落下细碎的冰碴子。
临下山前,她在心里默声对着沈恪的墓碑说:“哥,我是真心喜欢他的,你会怪我吗?”
没有回答,只有凛冽的山风回荡。
“雪越来越大了,路不好走,赶快下山吧。”沈恪的舅舅率先坐进驾驶位,探出头来,不住声地催促着。
李慧英回头望了下山上沈恪的墓地,拉开车门,却在坐上去之前看了梁冰一眼,可车里已经没有位置了,但梁冰那么瘦,挤挤或许能再坐下一个人,她有些欲言又止。
为了让李慧英放心,梁冰指了下不远处的站台,“没关系的,我坐公交车。”
李慧英显然清楚这种极端天气,等站牌上那唯一一趟公交车上山来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又或者根本等不到,她却没再多说,坐上车走了。
雪,下得更大了。
北江,阴天。
郑蔚接到燕雪舟,车子一路开出高铁站,他一脑门子的官司,“……就是一季度要上市的那个新药,这不马上要开始投入生产了,销售部那边预定的单子都出去好几批了,结果最后一期临床试验没过……”
“试验结果还没出,他们连订单都接了?”燕雪舟擦屁股擦得很不耐烦,“你找我有什么用?我能有什么办法?”
“但毕竟是咱们中心研制的……”郑蔚还想再说,车载电台开始插播新闻:“……气象部门表示,此次暴雪天气或将是近十年以来最大的降雪,波及到……浙江西部,安徽南部,河南南部等多个省市……据悉,部分地区交通严重瘫痪,大面积停水停电,居民生活受到影响……”
燕雪舟原本正懒怠地靠在副驾驶椅背,伸出手调大声音听完报道,边打开手机,拨通梁冰的电话。
对面却是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声,像是刚经历过剧烈的跑动,还喘着粗气,颠三倒四地说着情况,“你是机主的朋友吗?我是公交车司机啊,车子打滑,出事了,她受了点伤,我们先把他们几个人送到附近村儿里了……唉雪下得太大了,路面结冰,车坏了,得等公司来人,今天肯定是没法儿下山了……”
“什么?”燕雪舟不由得坐直身体,刚想再细问,就听到一句“喂,喂哎呀,信号不好……”紧接着电话被挂断,再打过去提示无法接通。
郑蔚偏过头,瞧着他越发难看的脸色,“怎么了?”
“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