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1 / 3)

饭食倒是丰盛有余,荤素得当。只是当被放在最中间的那碗参鸡汤掀开盖后,浓郁的肉香味扑鼻而来,一瞬间,裴钰忽觉胃里直泛恶心,他倏地站起身来,大步走到院中一棵桃树下,扶住树身干呕不止。

许是腹中胎儿提出了抗议。他早过了孕吐的月份,裴钰接过成林端来的一碗清水漱了漱口,扭头却见沈自意和胡歇似乎都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看,很快又移开了视线。

“看来明年,宫里怕是要热闹不少喽。”胡歇说着,夹起了块嫩豆腐。

“哎,不对到不了明年。”沈自意抬手掐指一算,说:“顶多中秋过后没多久。”

“甚好、甚好。”胡歇笑道:“太子殿下聪慧至极,是集那二位之所长。”他看了眼裴钰一手掩腹的动作,又继续道:“这二皇子必定也……若为公主,也是儿女双全了。”

裴钰走过来,对他们道了声抱歉。说上个月偶染风寒,还没彻底痊愈,一闻得那荤腥居然有些反胃。胡歇也不计较,只唤人来撤了那道菜。饭后又聊了大半个时辰,裴钰要回府。眼看着那道清瘦背影远去,胡歇才缓缓道:“朝中能有此等忠臣,实属我大齐国运之幸啊。

沈自意却几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

帝王给予的情爱,于臣子而言,究竟是福还是祸呢?裴钰这一生,十七岁科考拔得头筹年少成名,入朝便颇受皇帝青睐,与元宏彦至死纠缠了十余年,直到先帝过世。本以为终于得迎来清静度日,可谁料那新帝竟也是头疯狼崽,暴躁易怒,险些将裴钰折磨得没了命……幸好现在总算是安定了些。

裴钰腹中仍有轻微的不适。

他只好走慢了些,宽袖下手心轻轻按揉着腹部。不是、不是的……你们别误会,我不是怪你们,他在心里暗道。见他脸色不好,成林正欲伸手搀扶,却见月洞门前迎面走来一人,那人看见裴钰,立时面露惊愕,随即又化作欣喜,快步走来:“二位贵人,没成想我们又见面了!”

他言行急切,逼得裴钰后退了两步,微皱起眉。成林见状迅速一跨步挡在两人中间,冷声道:“公子越矩了。”

男子尴尬地搓了搓手,才道:“那日匆匆一别,未曾问贵人姓名?”他并不知裴钰具体身份,但能看出来是个非富即贵的,便以“贵人”相称了。男子挠挠后颈又道:“我名童期,是去年秋闱芜州解元,初来京城参加会试。听闻那银楼老师傅手艺巧,便想去瞧瞧,谁料一时不慎钱袋差点被偷,多谢贵人相助。”

“童期?”裴钰上下打量他两眼,问道:“你与胡歇……”

“胡老是晚辈的表舅公。”童期道:“春闱期间晚辈在此借住。”芜州临近南疆,距京城甚远,他应是刚来京不久,这人生地不熟的地界有个远房亲戚倒也是件好事。

“原来如此。”裴钰了然:“怪不得你会在阁老府中。”

“那贵人您?”童期试探性地问道。

所谓美人如玉。他想,这书中描写的,不就是面前这真真切切的人?

然而紧接着,成林的话便让他一颗欢鼓雀跃的心凉了大半截。只见裴钰身旁的武侍整整衣襟,肃声道:“你眼前的这位,是大齐的丞相。”

“这个叫童期的,是不是胡歇的远房表侄孙?”元靖昭斜靠在书房内室的软塌边,龙袍半敞,床边小桌上放着礼部送来的会试中前二十名的试卷。他随手拿了份考卷翻阅,看见个眼熟的名字,想起来有谁似乎与他提起过,便问道:“令安,你可知此人?”

时至立夏,裴钰已怀胎四月多,肚腹有了很明显的隆起。天渐渐热起来,他时觉困倦疲乏,今日被皇帝传进宫来议事,中途元靖昭出去过一次,面见了几位要被调去漠北的武将,再回来后就发现裴钰趴在桌前睡着了。

他将人抱到内殿软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