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秀,两眼澄澈有神,但没有一丝对周舜卿的敬畏之意。

一个人逃走,本不是什么大事,无非不给他结钱便是,但这小子的来头并不小。

先帝生前,驾幸宫外,仪仗卫士一万两千二百二十一人,多年未有增减,按照祖宗之法,死后执凶礼的规格也应如生前一样。

可新君已然即位,党争、新政与西北战事搞得朝廷钱粮两空,自是无人愿意再为一个死人空耗财力,不得已去掉了一万人,只保留了个零头两千二百二十一人来护送灵驾。

为了显得不那么寒碜,礼部便另辟蹊径,打算从汴京市井寻一个姓万的人,以充代万人仪卫。万安期生辰八字与先帝相旺,又有一个吉利名讳,所以被拉去送先帝灵驾。

前些日子这少年一声不吭,两手举着黄罗麾盖,顺从地跟着灵驾一路走来,从未出现过孩童般的轻佻无礼,为周舜卿平添麻烦。

可这天他却犯起了混,无论如何都要走,几名兵士生拉硬拽才把他制住。

“你若怕死,便更不该擅离职守。”

周舜卿饮了口甜酒,漫不经心地说道。

年十二,还是个孩子,一路上枯燥无趣,想要走开寻乐子也在常理。

或者,是看见三名车夫横死,吓破了胆。

“老官家官家,宋时对皇帝的俗称要杀我们。”

少年信誓旦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