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安期突然上前说道。

帅营内所有人都被这个半大孩子惊了一跳。

万安期身穿浅绿色长衫,头戴缠枝菊提花方巾,站在周舜卿身后,打扮地如同周舜卿军中的马僮。

如此安排万安期,也是张若冲的意思。

“把他带出去。”

周舜卿命令卫兵道。

午时两刻,大军开拔,周舜卿与万安期坐在轿辇内随军同行。

那个木箱也在轿辇之内。

万安期想不明白,周舜卿怎么突然变化如此之大。

他认识的周舜卿,既没有做善人的良心,也没有做恶事的魄力,根本不可能走到这一步。

他在帅营中之所以那般质问周舜卿,不仅仅是他怕活人也被烧死,而是因为朱福。

万一朱福也在永安县呢?

必须要让他收回成命,万安期心想。

他看了眼周舜卿,觉得他面相没太多变化,他应该没变成行尸。

要非要说有不同之处,那就是现在的周舜卿会时不时看一眼身旁的木箱。

那个木箱是什么呢?

万安期一边想着,一边拉开了木箱侧面的木盖。

一张嘴迅速咬下,离他的手指只差毫厘。

万安期本能地抽回手,诧异地看着木箱。

“张曹官?”

原来如此。

周舜卿背了一路的张若冲的脑袋,居然没有死透。

这两日,说不定就是张若冲一直给他支招,把周舜卿送到了如今的位置上。

“不许无礼!”

周舜卿怒斥万安期,同时把木箱的盖子合上。

“没事周大人,给我拉开,我跟小孩儿说两句。”张若冲道。

周舜卿又将木箱拉开。

万安期与张若冲四目相对。

“你为何还活着?”万安期问。

张若冲嘴巴一张一合,但万安期听不清。

没有胸腹向上送气,张若冲说话只能依靠嘴里发出的一点点气声,若没有听习惯,根本听不出是人在说话。

“我没听清。”万安期说道。

“我说,你得问问郝随的那破刀法。”张若冲得意道。

这次万安期能听清了。

他看着张若冲的头,以及头下面残留的一截脖子。

“脖子留多了……”万安期感叹道。

看来行尸的死穴不只是天灵盖,还有脖子,万安期心想。

“没死成,你说气人不?”

张若冲就算只剩个头,表情仍是活灵活现。

“都是你给周大人提的点子?”万安期问。

“那还用说,就他那脑子……”张若冲直言不讳。

“周大人,他这么说你,你都能忍?”万安期问周舜卿。

“他有今天,都是因为我,他才不敢对我怎么样呢……”张若冲得意道。

万安期脊背发凉,头晕目眩。

他不是被张若冲的头吓到。

也不是被周舜卿的秘密所震惊。

他觉得大宋要完了。

周舜卿只是德不配位。

张若冲不过偷奸耍滑。

但这两人加在一起,周舜卿的身份,再加上张若冲的伎俩,足矣祸害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