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好几天没和你说说话了。”他掐掐她的胳膊,“哇,感觉你去了这么几天就瘦了一大圈?”
陶茹之迷糊地嗯了一声,慢慢放松身体,突然感觉倦意袭满。于是半睁着眼睛,在他的追问下把这几天工作上的事情简略地讲了一遍。
她已经和另外一个人讲过了细节,第二次就不会再有那种耐心了。
郭文康听完,忧心道:“你这样没问题吗?那个试用期虽然是形式上的,但如果……”
“你觉得我太冲动了吗?”
他斟酌着用词:“稍微有一点吧,毕竟为了别人的事影响到自己,但我尊重你的想法。”
“我反而是觉得就是因为我才刚进来这家公司,既然我有感觉到不舒服的地方我就不应该忍着。工作也是双向选择的过程,他们如果要为难我那我现在离开的沉没成本反而是最小的,反正我也不缺这一家公司。”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他沉思,“但要是有这么一笔,你履历就不好看了,跳下家难度大。”
“你说的我也知道……”
陶茹之不置可否,他的思路其实在某种程度上和她挺合拍,他们都很理性,分析某一个举动的前因后果,再做出一个最合适的选择。因此这两年来很少意见相左,像今晚这样的碰撞倒是很难得。
“没事,这么晚就不要聊这些了。”郭文康似乎不习惯这样的对话,拍拍她的脑袋说,“要不要我帮你卸妆?”
“好啊。”
陶茹之干脆地闭起眼睛,她躺在沙发上,等着郭文康来照料她。
郭文康本来不会卸妆,笨手笨脚,卸妆油还会渗到眼睛里。但他现在已经得心应手,卸妆棉片沾着卸妆油妥帖地放到她眼睛上。每当这个时候,她会觉得自己又变回了小时候的那株植物。
郭文康身上隐隐约约有爸爸的气息,他们是很相似的一类人。陶茹之不止一次地这么想,怪不得自己会觉得可以依赖他。
她闭着眼睛,想了想,还是就着刚才的话题说出自己的想法。
“你不用担心,我真的不是冲动。你记得有次我去你公司找你吗,那天雨下得很大,交通都瘫痪了。从公寓到地铁要走十分钟,卵石铺的地面上到处都是小水坑。然后我认真地盯着水坑,走井盖,走漏水的通道,走凸起的花坛,就是不走直线。十分钟的路程有点像是在冒险。那一刻我很高兴,感觉自己好像小孩,毕竟大人不会在乎淋不淋湿,只想着走完直线早点回家。我很高兴自己还有那样的闲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