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说完话,天色已经黑了。
简单清洗后,她换了一身干净衣裳,想去书房处理一下近期堆积下来的政务,便听到下人通报徐大人和谢小将军来见。
两人入夜前来正是为着杨家人的事。
京城之于靖安府,天高皇帝远。况且京城眼下局势定然混乱,孟缚青以为相安无事的这些时日还是做些别的更好。
她问起湛南如今的情况。
谢烬对湛南的局势了如指掌。
湛南数日来断断续续的下雨,十日前更是引发了一次不大不小的洪灾,如今洪水虽已退去,可内斗加上天灾,湛南元气大伤。
“正是起兵的好时机。”谢烬说。
孟缚青问:“军中粮草可还充裕?”
听她如此问,谢烬便明白了她的意思,“湛南虽乱,却兵力充足,道路难行,万一要持久作战,应是不够的。”
孟缚青看向徐为之,“徐大人……”
徐为之眉间隆起两道竖痕,“主公,这两年百姓收成不好,去岁秋时,百姓赋税五税一,这还只是明面上的,已是过重了,再收税怕是会引起百姓不满。”
“我没打百姓的主意,我打的是富户们的主意。”
“靖安府以裴家为首的一些人家捐过粮,不仅捐粮,城门口施粥的地方专门给他们留了位子。”徐为之说。
孟缚青垂眸沉思,靖安府的粮价相较其他州府要便宜不少,一斗粮三四十文。
而且徐为之之前设过义仓,该捐的依旧会捐,不少富户仍无动于衷。
“烦请徐大人联合施粥、捐粮的人家同官府做一场戏,如何?”
徐为之疑惑,“做戏?”
商量过后,二人即将离开之时,孟缚青将谢烬叫住。
“我还有些事想问将军。”
谢烬停下脚步,待书房门被关上,他走到孟缚青跟前,笑得恣意:“我还当孟大人一心扑在公事上,将我忘了……”
话说到一半,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看着孟缚青手上的玉生烟,难得怔愣。
“你……是为了寻它才耽搁了?”
孟缚青笑着摇头,“我是为了陨石才耽搁了一日,它只是顺道寻的。”
谢烬将人拥在怀里,闷声说:“孟缚青,待我为你打下天下,我们成亲好不好?”
“我过了十八岁生辰我们再成亲。”
“为何?”谢烬不解。
“没有为什么,我的执念。”孟缚青坚决道。
身为现代人的执念。
翌日一早,府衙张贴公告,官府欲高价收粮,市场价卖三十文一斗的粮,官府以一百文一斗的价格收,是为赈济灾民,充作粮草。
且官府不欲与普通百姓抢粮,只收家中有余粮的富户家的粮。
此告示一出,百姓皆惊,问这是谁的主意,衙吏只说‘自然是孟大人的主意’。
一传十十传百,孟缚青的做法成为了坊间众人口中的谈资。
“这般愚钝之人……如何能让人信服!”
文人学子免不了要扼腕叹息一番。
甚至有人传出孟缚青是山中精怪所化,迷了谢小将军和徐大人的心智,才让他们俯首称臣。
可无论他们怎么说,告示一出,立即有不少富户赶着一车车的粮来到府衙门口。
由于是第一日,府衙门口排的车队并不很长,他们带着满车的粮进入府衙,又带着空车从后门出去,赶车之人脸上满是喜色。
有些富户观望了一日,又跟卖粮的人家打听了事情真假,翌日便吩咐下人去府衙卖粮。
这一日府衙门口的车队长的一眼望不到边,可他们进入府衙之后,却并非想象的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