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别时,吉格尔太太突然抓住她的手,神色慌张,语气却异常坚定,“不管怎么样,菲奥娜,只要被伤害的不是你,你做的任何决定我都支持。”
菲奥娜望了吉格尔太太一会,笑着说:“放心吧,妈妈,没有人能够伤害我。”
离开的时间比预想的早,菲奥娜想了想,拿出魔杖挥动了一下,“呼神护卫。”
杖尖喷出一股银色的气体,随即凝聚成形,一只小小的,银白色半透明的蜘蛛出现在雨幕中,错眼看去,倒像是由它编织了一张连接着天地的弥天巨网。
“我去别的地方逛逛,我想你知道在哪能找我。”轻声说完,菲奥娜一甩魔杖,幽灵般的蜘蛛就攀爬着雨丝,迅速消失在了天际。
撑着吉格尔太太给的雨伞,菲奥娜沿着马路往一个方向走去,派瑞特斯不言不语地跟在她身后。走了没两步,一团银光斜飞过来,化作一条半透明的蝰蛇落在菲奥娜的面前。
“我知道,”守护神发出了里德尔轻柔的声音,“不会让你等很久的。
注视着蝰蛇在雨中消散,菲奥娜笑了笑,继续往前走。
“施展守护神咒时,您在想什么,小姐?”派瑞特斯好奇地问。
菲奥娜没有回头,漫不经心地回答:“答案不是再明显不过了吗?”
沉默了一会,派瑞特斯问:“为什么?”
“嗯?”
“为什么您会选择大人?”
“你的问题有点多了,派瑞特斯。”
“您可以惩罚我。”
菲奥娜站住,转头看着派瑞特斯,他还是挂着散漫的笑,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丝毫端倪。她的目光落到他执伞的手上,反问:“那你为什么一直戴着白手套?”
“这算是交换?”
“可以这么理解。”
这个问题对派瑞特斯来说似乎过于尖锐,他握着伞柄的手松了又紧,菲奥娜静静地望着他,既不催促,也不因他暗沉下来的神色而大发善心地转移话题。
过了好一会,在一辆轿车飞驰而过时,派瑞特斯用咒语挡住即将飞溅到菲奥娜身上的水,他舒缓了表情,松散一笑。
“并不是什么值得保守的秘密,您有兴趣,早就可以问我。”说着,他抬起没有拿伞的那只手,张口咬住指尖的布料,将手套一点一点地扯了下来。
手套下的很难说是一只人类的手,看起来更像是一根被火灼烧过的漆黑树枝,表皮干裂,手指枯瘦而扭曲。派瑞特斯相貌英俊,皮肤苍白,这样一只狰狞丑陋的手靠在脸边,对比之下更是触目惊心。
他紧紧盯着菲奥娜,她的视线依旧落在他的手上,眼神没有闪躲,表情不变,语气也毫无波动,“怎么弄得?”
派瑞特斯笑了,温柔地说:“我出生在俄罗斯一个非常偏僻而封闭的小镇,幼时无意间显露魔法天赋时,刚好被教堂的神父看到,他认为我被邪魔附身,在全镇人的面前把我的手按进了火炉里。”
菲奥娜点了点头,没有追问后续,非常守约地回答了派瑞特斯的问题:“我选择他,是因为他是完整的。他不曾被任何人所爱,也不曾爱过任何人,他可以完完整整地属于我。同时,他又是破碎的。他破坏一切,又被世界破坏得支离破碎,可以任我拼凑。”
派瑞特斯陷入沉默。他慢慢地把手套戴回去,像是有些心不在焉,“您说的这些……我倒是没从大人身上看出来。那么,和所谓的‘爱情’”他微微一顿,嘴角扭曲地一撇,“无关,是吗?”
菲奥娜抬了抬眉毛,对这个问题表示不解,“这难道不是所谓的‘爱情’吗?”不等派瑞特斯回答,她又微微一笑,“不是也无所谓,维系我和他的东西,不需要依照世人的定义。”
里德尔在书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