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出的复杂和古怪他似乎也对自己这种异样的情绪感受到了一些迷惑,于是沉默在那里。

片刻后,他才拿出手帕,轻轻擦掉宁时亭的眼泪:“阿宁,我还没有见你哭过。”

想了想,他又加了一句,“你的小时候,也没有。”

那时候宁时亭多小,被他扔去新兵营里,又丢在步苍穹山门下,要他自己过阵拜师。鲛人一族,本来就身体柔弱,好几次,宁时亭差点都死了。

他确实没有对他抱有多大希望死不死,都无所谓,他手里趁手的兵器不止这一件。鲛人空有灵力,没有法力,却一身致命奇毒,怎么看都不是左右手的上乘人选。

可宁时亭就是留了下来。不会法术,他就用香,杀人也是无往不利。

而宁时亭又是这样的聪明剔透,他身边的所有人中,只有宁时亭能够永远猜中他的心思,读懂他的所思所想。

他从前觉得这样的人过于无趣,如今才慢慢察觉,这就是宁时亭的喜欢。笨拙体贴,什么都明白,却从来不逾越。

他手上的动作渐渐加重,语气跟着变得森然起来,“你已经这么喜欢他了?”

那晶莹的泪水散成细小的水珠,凝在眼睫毛附近。

宁时亭昏了过去,没有回答。

*

迷蒙间宁时亭问见熟悉的返魂香气,灵性的香味浸透他的四肢百骸,替他修补着这一副残缺病痛的躯体。

“师父还好吗?”轮椅的声音滚过,少女的声音传来。

“唉,哪次不是这样,不过还好,第一次给他用药,倒是心惊胆战的,这么多次了,我也多少摸索出了一些毒鲛的用药之法,除开那些药性平和的药材,还有一些方子能行。尤其是这次过来,我有机会亲自去鲛人北海岸看了看,具体有哪些毒物,对症下药起来也方便。”

“多谢您了。”

“还有就是,这段时间要忌吵闹……”

“都知道。”角落里传来一个少年冷冷的声音,锐利跋扈的声线,听着有几分熟悉。“怎样能让公子好得快,我们就怎样做。”

宁时亭费力地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