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话,我听他的话,他的病是不是就会好?你回去告诉他,他要我选妃,我便选。那本书上他列出来的人,让他们挨个过来见我,我保证三五天内就给他选出来,他是不是还想我领着灵均王妃拜他高堂?”

葫芦:“……”

他回头低声跟菱角说:“殿下这话也说得太过分了,还是别告诉公子了吧。”

听书听说宁时亭病了,眼泪汪汪地跑过来照顾他。

宁时亭不是第一次在府上伤寒,但是却仿佛只有这一次病得格外严重,他醒来后,整个人都沾染上了一种沉沉的、空茫的病态。

他的梦魇又发作起来,仍然是梦见已经久久没有梦见过的前生。

燃烧的宫殿,男人恶魔一样的低语,冰凉微苦的毒酒……他一切美好的妄想和最后的期望都粉碎在那一刻,让他彻底明白自己的一生仍然是个死局。

他生来不配拥有一切温暖和美好的一切,如同命运戏弄他,嘲讽他,一次又一次地给他下下签一样。

可是那时候……

梦境再次延伸到他死后,他恍然间睁开眼,听见背后有人的脚步声。

第一次,他从那样刻骨的不甘和极端的仇恨中脱身,他看见顾听霜跪在他面前,低哑着声音叫他的名字。

“你看看我啊,宁时亭。”少年人把他抱在怀里,声音几乎凝色,“你看……看看我啊。”

他听出来了,那不是对生命消逝的叹惋,也不是他们作为陌生人彼此相伴十年后的兔死狐悲。

那是悲伤。

因为他快死了,所以有个人为他悲伤。

他想起了很多事情,想起少年人等在暗处凝望他的眼神,想起藏匿在书信中的字句。

如同他把甜蜜藏在给顾斐音的信件之下,顾听霜字字讽刺,嘲笑他以色侍人的字迹背后,或许也是一颗不安而焦躁的心呢?

宁时亭抓紧被褥,浑身上下抖得厉害,他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几个月前,顾听霜带着小狼离开的那一个月里。世间万物都离开他,流水不再有潺潺声响,他又是一个人生死到寂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