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错觉,晴王世子身边跟着的那个人,虽然他不认识,但是他确定他刚刚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精致的珠帘挡住了眼睛,但无端让人感受到了……杀气!

宁时亭的脚步顿了顿。

两人的耳力都好,顾听霜说:“何必与他们计较。我十岁前是天灵根,样样压过所有人,又因为在府中帮我母妃掌事的原因,没能和他们玩在一起。他们会对我心怀怨愤,此时此刻踩上一脚,也是人之常情。”

宁时亭低声说:“殿下说的是。”

顾听霜抬眼瞥他,莫名其妙的觉得心情好了起来:“我以前没发现你其实挺小气,宁时亭。”

“是殿下生性淡泊大度,不计较。亭其实……”宁时亭说,“是个想护短的人。”

护短?

顾听霜琢磨着,他可成不了别人的短处,宁时亭倒是应该反过来才是。

小狼闻风而动,立刻扒去了宁时亭身上,厚厚的肉垫爪子就直接勾着宁时亭的精致的衣裳,嗷呜嗷呜地示意它可以是一只没用的小狼,宁时亭可以护一护它。宁时亭虽然听不懂,任由它撒野。

顾听霜不打算替小狼翻译。

两人正要继续往前走,却听见身后茶铺内,少年压不住的声音再度响起:“操,我想起来了,前段日子晴王府是不是进了一个鲛人?还是毒鲛?那人只比他大三四岁吧,听说鲛人善淫,以美色惑人,他怎么好意思这么快地认了那鲛人当小娘!那人真是顾听霜本人没错吗?他娘要是在天有灵,不得气死。”

宁时亭还在发愣,偏头去看顾听霜的时候才意识到糟了。

顾听霜的眼神已经变了。和宁时亭头天去世子府,看见的顾听霜的眼神一样。

那一次他看见之后的第二天,世子府死了两个侍卫,一个血泼上了房梁,另一个浑身上下找不出一丁点可以拼凑起来的部位,那次留下的血腥气至今,连返魂香都无法驱散。

第86章

与此同时,茶铺的两个少年也察觉了气氛有异。傅慷这次不用韦绝提醒,一眼望过去,就对上了顾听霜阴沉的眼神,那一刹那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他想起刚刚韦绝说的“他自从那之后,性情阴沉了许多,不好惹”,他也无法把记忆中的顾听霜和刚刚转身过来的这个少年联系在一起。四年时光,顾听霜仿佛从头到脚经历了脱胎换骨的改变,昔日那个仿佛会发光的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直视的老成与冷漠,尽管面容长开,比起以前的周正,现在他的俊朗已经有了几分惊艳的意思了,他像晴王,却又不像晴王,坐在轮椅上的时候,也依然脊背挺直,目光锐利,如同一株青松。

只可惜是被折断的。

这个念头掠过的刹那,顾听霜已经来到了他眼前。傅慷浑身一轻,被一柄长剑挑着领子硬生生地挑起来,直接往一边狠狠掼去!

哐啷一声巨响,茶桌被砸得四分五裂。滚烫的茶壶裂开,浇了傅慷一身,直接让他惨叫了起来。一样都是十五六岁的少年,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奇耻大辱,傅慷费力爬起来,当场就要撸袖子走人,被韦绝硬生生拉住了:“你冷静一点!”

“我非宰了他不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他以为他是谁!”傅慷随手抽出佩剑,双眼通红。

他冲过来的时候,顾听霜眼皮都没抬一下,左手一松就带着轮椅往旁偏了偏,傅慷充满狠劲的一剑直接扑空,紧跟着咽喉就贴上了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

一招之间即见胜负。

傅慷一点都不敢动了,他拼命垂眼去看横在自己颈间的寒刃,隐约间感觉到鞋面附近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在窜动,龇牙,冷汗直冒,他想看那刀刃已经进到多深,想看自己脚边毛茸茸的是什么东西,但是逼近的疼痛吸引了他的所有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