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爽。

她不愿夏油杰在她缺席时,走向她无法接受的方向。

海月遥不断提醒自己,夏油杰是独立的个体,不应过度干涉。

人的欲望是会膨胀的。

从最初的好奇,到渴望陪伴,最后是否会发展到想控制他,让他按自己的期望成长?

海月遥不愿做刻板的花匠,只愿夏油杰能按自己的理想生长、绽放。

这样的花,对她来说已足够美丽。

指甲嵌入手心,留下浅白月牙印,她恢复理性。

夏油杰看见海月遥握紧拳头,神情微沉。

快要生气了。他施施然松手,本来心底沉浮的欲念再次被压抑下去。

接下来,他没有多余的举动,只是规规矩矩地为她穿好鞋。

海月遥轻盈地从鬼蝠鲼上跳下,整理着微皱的和服。而夏油杰收好咒灵,浅笑晏晏地站在她身侧。

“杰,你的耳扩次数用完了吗?”她一边整理着,一边问,没有抬头。

“没有。”夏油杰抬手摩挲着金属耳扩。

“那你怎么瘦了?”海月遥费解。

食堂的伙食还能变得更难吃?不至于吧。总不能任务安排把他们当牛马,伙食上还要把他们当猪狗?

夏油杰深深望了她一眼,轻描淡写道:“我很担心你。”他只字未提这些天寻找她的过程。

海月遥愣怔地抬起头,对上那双氤氲缱绻的紫眸,不偏不倚。

“抱歉。”她低声开口,手不自然地拂过脸颊,拨开发丝,露出白玉般的耳轮。

她视线飘忽,偏过头去:“我不是故意的……我也很想回来……”

夏油杰注意到了她的措词:她想回来。

发生了什么?

他将心中的疑问吐出。

海月遥却不知从何说起,解释的话语哽在喉头。

一想到十年后的旅程,她原本盈满的心再次变得空荡,眼神也随之黯淡,愈发无神。

“现在不想说也没关系。”夏油杰察觉到了她的异样,这与她当初在那晚崩溃时的模样颇为相似。

海月遥只是摇头,伸手轻触夏油杰微凉的手背,随后默默为他系上围巾。

偏低的体温会让她想起来那日的尸体。

她不喜欢这样。

围巾轻柔地绕过他的脖颈,她稍加用力,夏油杰便顺从地低下了头。此刻,她心中的渴望愈发强烈。

渴望能将他紧紧绑在身边。

海月遥分身乏术,无法处理他周围所有的事务。例如产土神事件,若非之前给予学弟们御守,她或将直面残酷的现实。

这次是侥幸逃脱,但未来呢?

咒术师这职业,常与死亡如影随形。

夏油杰与她截然不同,他习惯将一切深藏心底。她能走出阴影,他却可能越陷越深。

海月遥渴望夏油杰能一直在她身边。这样,她或许能在他崩溃之前及时拉住他。

尽管他们现在大部分时间都在一起,但这种距离仍然不够。

远远不够。

……

夏油杰感受到脖颈上的围巾越发收紧。在感到轻微的窒息感时,他便出声打断了她。

“小遥。”他的声音透露出无奈。

海月遥猛地松开手,低下头,没有与夏油杰对视。

明知不对,那份欲望却仍在膨胀……

“杰……”

夏油杰敏锐地捕捉到她语气中的异样:“怎么了?”

那双琉璃蓝的眼眸不知何时看向了他,在冷白的面腮上,眼眸的颜色愈显幽深。

“我想把你关起来,绑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