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菲菲开的是美国飞行管委会给他们安排的出行车，黑色的大切诺基，车型霸道，车厢宽敞。

车子开上街道。街景从车窗外掠过，苏菲菲手里夹着烟，问：“先去哪里买菜？”

“我们住的薄先生的那套公寓前面500米，就是社区超市。”孔妤很有礼貌的回答。她称呼苏菲菲跟韩雅昶的同学兼同事，薄西谚，为薄先生。

孔妤很感谢他，因为他借了公寓给她跟韩雅昶住。这个地方是孔妤在纽约生活两年多以来，给了孔妤最多快乐的地方。

“薄先生？”苏菲菲扬声，重复这个称谓，然后对它嗤之以鼻，“你那么客气干嘛，就叫他小薄就行了。别以为他是个好货，那么尊敬他，他也是个二流子，一肚子坏水，不是个好男人，他老子以前在美国做生意，赚得盆满钵满，才给他留了这么多家产，除了有钱，他飞机开得算还行，长得也还行，但是还不至于是一个先生。”

“是吗？那我也改叫他小薄吧。”孔妤莞尔，发现苏菲菲不管到多少岁，都是这样怼天怼地。

她锁骨上的刺青早就没了。

因为她做军人，这些东西身上不能有。

现在的她看起来没有那种虚浮的凶，身上散发的是成熟的飒，比以前更有漂亮的味道。

苏菲菲开着车，忍不住的抱怨：“这个小薄他们可真是想一出是一出。暴雪过去，好的餐馆都没开门，找不到地方吃饭，就想着让我们两个女人给他们做饭吃，他们怎么不直接吃泡面啊。反正老子不会做，我只帮忙买菜。”

“你们开战机，泡面没营养，吃了不好。我来做好了。”孔妤包揽了做饭的任务，本来也没寄望过苏菲菲这样画风粗糙又彪悍的女汉子会做饭。

“要啥营养？有得吃就不错了。”苏菲菲咬烟，告诉孔妤，“你知道那次我跟昶爷去青省空军基地驻扎，就我们俩，临时接到巡防任务，开一个破军用卡车上山。车在海拔几千米的高原上坏了，没人来接我们，我们三天没吃的。

后来我昶爷还不是饿着肚子，提着一口气，找工具修好那破军用卡车，然后把车开下山。当时我都饿瘫在车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差点以为就这样要死了，我昶爷还能成功把我带回营地，我昶爷真的就是绝了。”

苏菲菲一说起这个，就来劲了，话题如自来水，哗哗打开。

“你知道为什么我们会去青省驻扎吗？因为那个时候，有人说你在青藏当徒步旅游的摄影师，昶爷立刻跟基地请调去那带出任务，为的是去找你。结果他妈人没找到，还在边境吃了整整三个月的苦。”

“那时候你刚从京南消失半年不到吧，他整天跟个疯子似的，去了京北基地还是不安分，请调青省边防。我为了看着他，也跟着去了。你知道高原上多偏僻吗？好多地方连手机信号都没有，打个电话都要专门支信号放大器。我去，那次我真他妈算是长见识了，环境各种艰苦，简直是体验人生了。结果人家昶爷还真安分守己的呆那儿呆了三个月，就因为听说你在那儿出现过。”

那大概是韩雅昶带苏菲菲去参加完作文比赛之后，再一次给苏菲菲安排的特别人生体验。

苏菲菲现在回想，都觉得韩雅昶真他妈绝，真的就没有他这样谜样人物干不出的事。

以前他觉得呆京北白桦屯基地苦，他跑了。

后来他主动申请去条件更艰苦的青省边防，为了孔妤，他把这自我放逐也确实做得有点太狠了。

听完苏菲菲的话，孔妤有些诧异，她知道韩雅昶这两年到处找她，但是其实他没仔细跟她提过，是怎么找的。

“后来没找到，又兜兜转转，回了白桦屯，每次基地放假，就飞去重城找你，或者去京南的栀北高中还有南传的校园里，到处乱晃，彻夜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