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了愣,侧头望去,秋漪涵正抓着一张绣帕,蹭到了她旁边,满脸依赖地望着她。

上回她去秋府探望俞氏时,曾和秋漪涵见过一面,小姑娘似乎真的相信她和她哥情真意切,对她很是亲近。

秋漪涵在她旁边落座后,便端起了桌案上的茶盏,时不时细声同她说一两句话。青黛也有几分理解她,摄于秋明良这个锦衣卫指挥使的淫威,寻常闺秀都不大愿意同她来往,她只好盯住她这个不在乎这些的人了。

当席宴上的座位都坐满了人之后,皇后才在前后几名宫女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全场的闺秀立即站了起来,不论方才的性子如何跳脱俏皮,此刻都规规矩矩端端正正地朝着皇后行礼。

“诸位姑娘们不必多礼,今日乃乞巧宴,大家便当做闺中的趣意玩乐,且陪本宫这老婆子嬉闹几分。”皇后一身大红色绣凤凰于飞宫装,发髻上的鎏金凤首步摇富贵雍容,容颜明艳如百花之首的牡丹,身上的韵味倒是把这些青涩的小姑娘给比下去了。

闺秀们忙道不敢,更有皇后娘家的侄女笑着同皇后打趣,道是娘娘风姿出众过人,她们是拍马也及不上。

其余姑娘们也连连称是,皇后便坐于上首,面含笑意地看着一众小姑娘们说话。

青黛也微微抬了眸朝上望去,正好对上皇后逡巡过来的目光,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短暂地交汇了一下。青黛忙稍低下头,福身施礼。皇后则牵了牵唇角,若无其事地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了。

说是乞巧宴,其实同寻常闺秀们办的赋诗、作画、赏花宴等并无什么差别,不过是将吟诗作对改成了穿针乞巧,穿得慢的姑娘要到宴席正中的空地上表演才艺。

皇后此番设宴为了何,大家心知肚明,一时间各家贵女都使出了浑身解数,如八仙过海般各展神通。

作诗作画、抚琴吹箫,应有尽有,让青黛大饱眼福。

她并不打算在此出头,也未准备才艺,每回都是最快穿好针的。秋漪涵显然也和她是同一个打算,两人默默穿针当合格观众。

所以当皇后在听完一位闺秀吹的一曲悠扬笛音后,笑吟吟地看向她和秋漪涵时,青黛忍不住在心里道了句,果然中庸之道才是传统美学,枪打出头鸟、刀砍壁虎尾都是要不得的。

“你们俩倒是手脚快,次次都是头几个穿好的,本宫倒是期待你们准备了何等才艺了。”皇后掩着嘴笑了笑,一只涂着鲜红丹蔻的玉手捏着张帕子,美眸中暗光幽幽,“你们便一同上来演示演示罢。”

青黛无法,硬着头皮和秋漪涵一起走到了宴席中的空地。秋漪涵被保护得胆小柔弱,在席间所有人的各色目光下,磕磕巴巴地吟了一首自己作的诗。

皇后不介意她的失仪,还笑着夸了一句“诗词做得纯真可爱”,眸光便转到了眉眼平静的少女身上。

“俞三姑娘呢?”

青黛不会作诗,也无意抄袭前人诗词,她稳了稳心神,福了福身道:“娘娘恕罪,臣女不才,于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上造诣颇浅,难登大雅。”她顿了顿,余光里看到皇后挑了挑描得细长的黛眉,接着道:“不过,臣女于算学一道上有所涉猎,娘娘可任意出万位以内的算学题,臣女可在五个数内答出。”

“噢?”皇后颇具兴味地勾了勾红唇,直起了身子,思索了片刻,开口道:“既然如此,本宫问你,今有弧田,弦七十八步、二分步之一,矢十三步、九分步之七。问为田几何?”

立于正中的少女只是一个垂眼的功夫,便不急不缓地答道:“回娘娘,田有二亩一百五十五步、八十一分步之五十六。”

席间的姑娘们有一些微小的骚动,这题她们不是算不出来,但就算要算也得有算盘和纸笔,花些功夫才可得到答案,这个江南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