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颈时的表情刹那间闯进他的脑海,他掐着少年下巴的手指似是被烫到,倏而放开。
“先前说的你不愿,原来如此浅薄。”他冷笑一声,不知是在嘲讽他,还是讽刺自己。
“我自身,远比不上俞家安危……”青黛的话说到一半,一股股热烫之意顺着胸腹滚滚涌入四肢,她的面色瞬间僵硬。
药效要到了!
面前的少年忽然弯下腰捂着唇,剧烈咳嗽起来,秋明良愣了愣,眉心紧紧蹙起,“怎么?”
“咳……咳咳我、我有些不适。”少年抬起苍白的脸,四处环顾后,视线定在院子中的那排倒座房中。
“我先去屋中歇歇,再与大哥详谈。”说着,他立马转身往那排屋子走,步伐踉跄却迅速。
秋明良愕了愕,心中的担忧暂且压过疑惑,大步跟上了他,“你真的身有弱症?”
他跟在她身边走,让她没办法避开他的视线吃药,青黛暗暗叫苦,一边伸手进袖袋里掏装药片的荷包,一边虚弱道:“这点我不曾欺骗大哥。”
身体内的热浪一波烫过一波,青黛心内焦急万分,可偏偏越是心急越是找不到那个早就藏好的荷包,身旁还有个盯着她虎视眈眈的秋明良。
等到走至那排倒座房的其中一间门前时,她身上的热意顷刻间散尽,只余冰凉一片,青黛的心底也一阵霜雪般的寒凉。
药性完全没有了!
她背对着秋明良,一个箭步扎进了房门里,猛然关上房门,利落地拿起一旁的木杆插进索栓里,从屋里将门反锁了。
秋明良眼睁睁看着少年在踏进房门的前一息,身形忽而变得更加娇小柔弱,下一息便被他关在了屋门外,心内疑窦更甚。
“你在作甚?既是身子不适便快出来,我替你寻郎中诊治。”秋明良拍了拍关得严实的木门,沉声道。
“不必……”青黛刚出声,便意识到自己的声线肯定不是少年的清越,立即死死咬住嘴唇,额头上冒出一头的汗。
秋明良的眉心皱得更紧,刚才的声音……
“你再不出来,我要闯进去了。”
门外男人的声线如催命的阎王,青黛把两个袖子的袖袋都翻了过来,手指颤抖着找那装着药片的荷包。
然而,她摸遍了整个袖袋才发现,袖袋底下竟然破了个洞,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清澈的溪流中浮着几盏金樽,身着广袖长衫的贵公子们拂袖挥腕,从溪水中捞出酒盏,饮酒赋诗,倒是颇有几分魏晋风流名士之象。
杨巍坐在离溪边最远的地方,眼神似是落在随着溪水漂流的金樽上,又似乎什么都没看。
“大人,方才我们的人传来消息,定王妃带着她的陪嫁丫鬟,去了安国公府南侧。”慎行悄声走到他身后,俯下身说道。
杨巍眉梢微抬,站起身,朝南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