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1 / 1)

江暮行居高临下地看过来。

宴好没敢仰头,装作没有察觉地扶着凳子。

头顶的目光很快就撤回了,宴好后心潮湿一片。

江暮行把坏灯泡拧下来:“拿一下。”

递下去之前,用掌心抹掉了灯泡上面的灰尘。

宴好接住灯泡放水池边,把新的给他,继续扶凳子。

江暮行换好了:“你把灯打开。”

宴好用手臂擦掉蹭一下刘海:“开关在哪?”

江暮行眼神示意他看:“门边。”

宴好摸索到开关,按下去,视野里瞬间亮堂起来。

卫生间完完整整暴露在他眼前。

漱口杯,牙刷毛巾等生活用品都是一人份。

宴好眼里露出几分古怪,说起来从进门到现在,他并没有看到江暮行父母的痕迹。

江暮行跳下来:“马桶的水箱有点问题,这边有根绳子。”

手指指一处:“拽一下就能放水。”

宴好回过神来,捉住挂在抽水箱边的灰色尼龙绳子,试着往下一拉,哗啦水声就响了。

江暮行抿直薄唇,俯视他的表情变化,听他诧异地说了句:“这个好神奇啊。”

“……”

之后江暮行又把阳台的灯泡换了。

宴好看角落里的芦荟跟常青藤,长得都好好,不像他,仙人球都养不活。

瞧见了什么,宴好的眼睛猛地一睁:“班长,你夏天不关纱窗?”

江暮行看了眼,眉头一皱:“忘了。”

宴好嘟囔:“……这都能忘。”

难怪家里那么多蚊子。

江暮行平时很严谨一人,今晚不知道怎么了,又丢魂又疏忽大意。

“班长,蚊子多了没法睡。”宴好说,“干脆去我那吧。”

江暮行把纱窗关上,不在意道:“点根蚊香就行。”

宴好闻言,只能作罢。

江暮行回了客厅。

宴好走在后面,发现客厅的墙上有钉子钉过的洞眼,曾经挂过照片,后来就拿下来了。

“班长,你爸妈……”

宴好捏着手指头,欲言又止。

江暮行走到一扇门前,推开给他看,跟他说:“这是我妈住的房间。”

宴好的头皮顿时窜出一丝麻意,瞬息间就沿着后颈下去,扩散至四肢百骸。

江暮行不仅请他到家里来做客,还给他看自己妈妈的房间。

梦里都没有过。

宴好重重咬住舌尖,刺痛跟血腥味让他稍稍清醒,他装作轻松的样子,朝江暮行走了过去。

房间大概十五平左右,空气里有极淡的玫瑰熏香味。

木床靠墙放着,上面没有被褥,只有一张凉席。

旁边小桌上有几本旧书,玻璃花瓶里放着一些干花干草,修剪过。

而且玻璃瓶上还有两三片花瓣,颜料画的,看似随性,实际精算过构图。

宴好心想,江暮行的妈妈很有小情调,他还注意到小桌左边墙上贴着几张油画,都是暗色调,看着压抑。

江暮行的语气平淡:“我妈年轻时候喜欢画画。”

宴好说:“那她现在……”

江暮行还是那个语气,听不出他的情绪:“她在疗养院。”

宴好整个人都愣住了。

“答应给你补课的第二天,周日下午,”江暮行说,“我把她送过去的。”

宴好愣愣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