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很爱她们母女的吧,血缘不血缘的,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是的,血缘什么的,有什么重要呢?

慕汀夷不知怎么回答慕萦枫,便选择了沉默。二人组装好木偶人,玩了一会儿,慕汀夷便要走了。

临走前,慕萦枫偷偷将她拉到角落,塞给她一根银簪。这簪子没什么装饰,做得也不精美。

“这簪子你带好了,”慕萦枫挠了挠头说,“我不大会做女孩子的东西……转一转这个机关,簪头有毒的。防身。”

“多谢。”慕汀夷收下的那一刻,是万万没想到当晚就用上了的。

慕汀夷这些天在王府,始终提心吊胆,晚上睡得也浅。房门被推开的那一刹那,她就醒了,刚翻过身,一个黑影就压上来,慕远寒一身酒气,二话不说撕扯她的中衣。

她拼命反抗,凝聚的仙力、拳脚功夫都被这个酒鬼化解,慕远寒粗鲁地将她按在榻上,重重掐她脖颈,粗重的呼吸带着浓重的酒气:“老实点儿!你爹不要你了!乖乖给我暖床!待本王登基,还能赏你个妃子当当!原本想忍到你及笄……”

慕汀夷脑子充血,几乎窒息,死命挣扎的间隙,余光混乱地瞥见大开的房门外,一个人颤抖地站在外头,目睹了一切。

慕萦枫拿着他们平日里用来削木头的小刀,惨白的脸是恐惧,是挣扎,是混乱。

她闭了闭眼,在慕远寒扯下她亵裤之前,手终于摸到枕头下的银簪,狠狠扎进慕远寒手臂。

慕萦枫说的没错,确实有毒。慕远寒半个身子都麻痹了,加上酒劲儿,整个人摔在了一边。趁着这个间隙,慕汀夷跌跌撞撞跑出了屋子,与还在战栗发愣的慕萦枫擦肩而过。

那夜有雨。是个凄冷的雨夜。

她赤着双足,衣衫凌乱地在野林中逃窜,失魂落魄间被遍野的荆棘刮得遍体鳞伤,毒虫毒草让她失去了前进的力气,倒在地上,像一块沾了血的破布,被雨水无情浇打。

也许最终会被慕远寒抓回去,也许会被林间野兽吃掉,也许就这样中毒、或是流血而死……总之都不会更糟糕了。

即便风光无限了四百多年,现如今的女仙君仍然记得当时自己唯一的念头:这样死了,也挺好。

但天不亡她,迷迷糊糊间,有温暖的力量笼罩全身,她被一道光裹挟,落入一片纯白的世界。

脚下是蓝宝石般湛蓝平静的湖水,眼前是一片浅色的紫,数不清的小花在微风中翕动,像蝴蝶闪动翅膀,即将振翅而起,在阳光下蒙一层珠光,熠熠生辉。

有个声音传入耳中,不,不该说是“声音”,只是意念罢了。

她知道有个存在进入了她的神识,对她这样表达:吾乃天脉华泽天木,华泽之祖,仙域之根本,现赐予你统领华泽之能,但你需献出一生,只为守护这片土地,你可愿意?

华泽繁荣,汝亦繁荣;华泽衰亡,汝则衰亡。

慕汀夷没有丝毫的犹豫,她说:我愿意。

那一刻,她献出了自己的自由和一生,终于一无所有。

慕汀夷开始在华泽天木的意识之海内修炼,天木没有实体,她也无法上岸,却总能看到那开得繁茂盛大的花团下,常站着一个模糊的人影,静静看着她打坐,想来那便是天木化出的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