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传来武嬷嬷叫人的声音,言清漓一愣,居然想曹操曹操就到了,她眼神立刻暗下去,手指抠紧了床沿。
裴澈准备掀帘子的手停在了半空。
这还是那日之后他第一次过来,不是没有空闲,而是……
罢了,来都来了。
他定下心神,掀帘入内。
她今日穿了身日落色交领上衣,腰系藕白相间裙,乌发挽起,极是素净简单,此刻卧在床边看书,听到他来了,也并未抬起头。
房中宫婢向裴澈见礼,识趣退出。
裴澈径自落座桌边,探向香椿木制的茶壶,温热的,又看向盛在木碟中的各色茶点,只有桂花糕的碟子中少了一块,他唇角微浮,就知道若全都准备她喜欢吃的,她定会惊疑不敢吃,他又转目看向那名看书的女子。
她双腿置放在柔软的床铺上,单膝屈起,时不时将搁在腿上的书籍翻过一页,因房中暖烘烘的,她未着袜,雪白秀足从裙底探出,自然舒展,圆润的脚趾排列整齐,趾尖微微上翘,模样很是惹人喜爱。
裴澈的目光在那裸足上多停留了一瞬,移开,落到她的脸上。
她微垂着头,松挽的发髻遮了部分脸颊,让人瞧得不太真切,但这幅娴静看书的模样却令他有些恍惚,好似看到了那个总爱坐在树下看着医书陪他练剑的少女,仿佛下一刻,她就会抬起头来朝他莞尔一笑,唤他一声子阳哥哥。
想必是他看得太久引起了那女子的不满,她微微侧过了身,裴澈赶紧收回视线,沉声开口道:“若是还缺什麽,或是想做什麽,你就同她们讲。”
言清漓轻蔑一笑。
“你今日来,就是为了同我说这些的?”
裴澈听出了她的讽刺。
他知道那日的事令她十分不喜,更加厌恶于他,可若极度的憎恨能超越她想要赴死的心,那他不后悔那么做。
“把我这铃铛解了。”
片刻后,裴澈听到她提出了要求,他抬眸看去,她拎起裙角,正露出一截脚踝。
这东西虽不是脚镣,却比脚镣更加羞辱人,若她是那被关起来的笼中鸟,待主人来了兴致将她赏玩时,便一直高兴地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尤其是那日裴澈压着她做那事时,这铃铛就一直在旁叮叮当当的,叫人万分羞耻。
言清漓早就想将这东西摘了,奈何它是以铜线穿制,结实得很,且每当她想拆解时,便会立即遭到看守之人的阻止。
“好。”裴澈没有犹豫就答应了她。
言清漓没想到他答应的如此痛快,一滞,却也不领情,这原本就是他们施加在她身上的。
不过既然能提要求,那她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想了想又道:“我还要出去走走。”
想必这属于出格的要求,因为裴澈没像方才那般爽快地同意,而是迟疑了半晌才道:“可在院子里走走。”
裴澈听到她的冷笑,想同她解释这禁令是皇帝亲自下的,走出房门已是他的权限内能做到的最大让步,但见她又侧转身子开始看书了,似是不想再搭理他,他涌到喉边的话便又吞了回去。
这样宁静的能再次停留在她身旁的片刻,是他多年来做梦都不敢奢求的,即便她不与他说话,他也舍不得走。
可他也知道,她不喜欢他留在这里。
裴澈指尖轻握,再度看了她几眼说道:“我尚有公务,你若无别事,那我便走了。”
步伐放慢了几步,裴澈没有听到她开口,只好迈着大步离开。
…
随着西川这一起事,百官心里都没了底。
去年此时发生的政变还历历在目,大家都怕哪日一睡醒,盛京就已被敌军给攻破了。是以,人人都想得知今上心里到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