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此前种种,宁天弘愠怒的同时又有些佩服她,这样聪慧大胆的女人,也难怪裴氏叔侄与麟王都看中了。
“听人说,你昨日要见朕?”他沉声问道。
言清漓挣不开身边的两名太监,便冷冷一笑:“昨日是想见来着,可今日不想了。”
内侍总管连忙斥责道:“大胆言氏!胆敢出言戏弄皇上,速速掌嘴!”
宁天弘倒不甚在意,抬手制止她身边那两名阉人。
“朕听说,你自打来了就不吃不喝?怎么,想活活饿死自己?”
见言清漓只是冷哼一声不屑回答,宁天弘饶有兴致地点点头:“身为女子,朕佩服你的勇气,不过你若死了,麟王怕是就要伤心了。”
这话说的意味深长,言清漓哂道:“宁天弘,我知道你留我这条命的目的,但你若想以我要挟麟王殿下,那就死了这条心吧!殿下他心怀大业,岂会为一女子心伤?更何况他与我定亲,不过是看在我身份特殊又护送先皇遗诏有功的份上,娶我只是顺势而为,我若死了,殿下刚好可以名正言顺地改娶盛家的女儿。”
宁天弘扣着言家人,就是担心哥哥会有异动,此次言珲倒戈,怕是他与四殿下联合之事也瞒不住了。
说了这么多,就不知宁天弘信不信,言清漓看过去,只见其不疾不徐地在奏案上翻找,最后翻出来一封信,对着她晃了晃。
“你当真是低估了自己的分量啊……”
宁天弘笑:“你有所不知,麟王为了你已心急如焚,早早地就将这封信送到了朕的案前,甚至撂下豪言来威胁朕,大有为了你要与朕拼个你死我活之意……”
言清漓的心咯噔一下。
她面上镇定,内心却有些慌了,她竟不知麟王殿下竟然直接给宁天弘去了信,那信上都说了什麽?
宁天弘兴致更浓地观察起她的表情,“都说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言珲当真是给朕送来个好礼物啊……”
“我身为麟王殿下名义上的未婚妻,我落在你们手里,殿下自然会来要人,不然如何堵悠悠众口?”
宁天弘终于在她脸上看到了“怕”。
虽然她一直隐藏得很好,但这细微的变化仍是没能逃过他的眼睛。
他点点头道:“确实得堵悠悠众口……不过你就不好奇吗?满心抱负的麟王,到底会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做出让步?……朕对此,可是好奇得很呐!”
见言清漓的脸色彻底变了,宁天弘也终于确信了这女人对麟王的重要性。
“听朕一句劝,不要再做那些无谓之举,老老实实地给朕呆在永嘉宫,若是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朕可有的是法子让你求生不得,求死无门!”
言清漓已经不记得宁天弘后面又说了些什麽,也不记得自己最后是如何走回永嘉宫的。
铜镜前,两个宫女正在忙碌着,一个为她上妆,一个为她绾发。
宫人们早都得过吩咐,所有能伤人的首饰一概不能用,为了配她方才换上的这件水蓝色纱裙,宫女只能在她头上点缀一朵淡雅的绢花。
许是太素了些,上妆那个又提笔在她眉心处画了一枚兰花花钿,这样一来,便瞬间鲜亮了不少。
可这人虽好看,神情却是有些呆滞,自打回来后就一直在游神,又因进食太少的缘故,肤色略显苍白。
两名宫女瞧了又瞧,最后从一水的胭脂中挑选出一个合适她的颜色,补在了她的颊边。
言清漓看向铜镜中的自己。
这张娇颜若雪的脸庞她早已见过多次了,可此刻被精心妆点后,她却生出了一种陌生之感。
她忽然一把推翻了铜镜,又将那两名侍候的宫女也给狠狠推开了,还恼怒地将妆奁上的胭脂水粉等物件都给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