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琛再拖延不得,无法继续寻人,自己带走两名亲随,将余下人手都留给了星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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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走前,他下马向那少年人郑重地深揖一礼,还留给他一枚镇西大将军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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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此令,各地官员俱不敢多加盘查为难,便于星连找到他妹妹后,顺利送她到嘉庆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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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首府的客院中,幽幽烛影在某扇窗后摇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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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安静,片刻后,才听到一个女子轻轻的声音里夹杂着些许紧张,问道:“那……兄长见到你时,可有问你为何会来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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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连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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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识至今已有两载寒暑,少年人已经完全长开,五官舒展、棱角已显男子英气,却不似裴凌与生自来的凌傲或陆眉飘飘欲仙的俊逸,他整个人透着一股子干净和暖的气息,如晨起的朝阳、初春的草木,明亮又不刺眼,美好又不张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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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眼睛,仿佛注了两抹山泉,清澈见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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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清漓望着这双眼睛,忽然就有些后悔问出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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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连点点头:“问了,但他以为我是奉四殿下之命来寻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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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顿,他又垂眸道:“没有疑心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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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清漓与星连相识,这个言琛是知晓的,之后他又见宁天麟请星连入宫给昌惠帝观演天象,自然认定星连是效忠于麟王的,如此一来,星连偶尔出现在她身边,也就不算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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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除非亲眼所见,不然谁会怀疑这样干净澄澈的少年会与她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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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清漓担心星连仍是当初那个旁人问什么就答什么的天真少年,怕他在宁天弘遣派言琛对付四殿下这关键的节骨眼,不小心嘴快坦白了与她的关系,惹了言琛的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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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事实证明她多此一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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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连见她神情悻悻,觑过来的眼神里含了歉意,他的心情便豁然舒朗起来,想起了什么,赶紧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给她:“你兄长托我转交于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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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清漓的眼睛也同星连一样立刻亮了起来,她急忙接过来,手指颤抖地展开书信,一缕银色的剑穗率先掉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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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俯身拾起,在看向信中内容时,展颜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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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是遒劲有力的字迹,依然是言简意赅的寥寥几句,一句废话都没有,是那人的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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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漓吾妹芳鉴,兄悉知你事,悬心挂肚,然途闻西川事冗,实逼处此无奈迫返,今请托他人前来,不得亲至,深以为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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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局之下,战火飞烟,唯外祖母看顾于你,兄方可安心,若见此信,速往嘉庆,待兄事毕,即刻前往迎之。临书仓促,不尽欲言,万千思念皆化剑穗一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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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长之恒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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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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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连坐在一旁,偷看了她好几眼,见她紧紧攥着那缕柔顺的剑穗,噙着笑将那短短数语来回看了好几遍,少年人的眼睛里有一闪而过的黯淡,随后他低头拿起茶盏碰了碰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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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他也需得好好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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