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朝怒道:“谁管你叫爹了!”
裴凌将那殺气腾腾的重剑又向张朝的命根子挪近一些,顽劣一笑:“乖儿子,叫声爹,爹今日就饶了你。”
张朝的老子可是当今工部侍郎,虽与武英侯府的地位比不了,但好歹也是堂堂四品大员。士可杀不可辱的道理张朝还是懂的,在这点上他表现出了异常的硬气,说什么也不肯叫裴凌“爹”。
可当裴凌让两个跟班当街扒了他的裤子,还威胁要砍掉他命根子时,张朝立刻就屈服了,当场悲痛欲绝的连喊了好几声“爹”。
一辆马车突然缓缓从旁边的巷子中驶出,停在了这一闹剧的旁边。
“燕召,莫要做的太过分了。”
那马车通身黑漆楠木,造型典雅,坠着景泰蓝珠帘,门头上挂着一个小小的木牌裴。而隔着帘子,隐隐约约能看到里面坐着的是个女子,那女子声音轻轻柔柔,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裴凌身后的两个跟班见到这马车后,当即站的笔直,纷纷低下头去。
裴凌听到那声音后,脸上的笑意也卡在那,渐渐散去,他扛着剑起身,瞥了那马车一眼,丢下一句“切,没意思”,就带着两个跟班走了。
马车上的女子幽幽叹了口气,对地上屈辱而哭的张朝隔着帘子道:“燕召年纪小,还望张公子勿怪,隔日我武英侯府定当登门道歉。”语毕,她又吩咐外面的车夫:“去将张公子送回府吧。”
这女子全程坐于马车中没有露面,可身在三楼的言清漓在听到她的声音后,仍是浑身一僵。
这个声音,即便已经过去了六年,也如刀刻斧凿般的让她深深印在了骨子里。
她看着那辆走遠了的马车,浑身血液骤凉,手指忍不住发抖,眼里弥漫出滔天恨意。她恨不得立刻冲下楼去,将那马车上的女人拉出来,抽她的筋!剥她的皮!断她的骨!
苏凝霜。
第二十四章 御状
街上恢复了人来人往,捏糖人的摊主也得了重金赔偿,正欢欢喜喜的收拾摊子。
言清漓站在方才那辆黑色马车停留的位置上,觉得眼前所见之物都在绕着她转圈,耳中也仿佛塞了一团棉花似的,周围的嘈雜声都离她很远很远,取而代之的,满脑子都是苏凝霜的声音。
这一年来她从没有一日像此时这般清晰的感觉到恨意,此刻,她几乎要被仇恨淹没了。她的仇人刚刚与她近在咫尺,而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言清漓愣愣的盯着地上那一点点浅浅的车辙,在心中发誓:“等着吧,苏凝霜,我必要揭开你伪善的外皮!将你狠狠踩进泥潭,让你亲眼看着自己失去一切!永无翻身之地!”
“小姐,你怎么了?你说说话啊!”玉竹急的快要哭出来,方才言清漓从馥容庄出来后,就一直站在这里发呆。
玉竹在言清漓与文心说话时就去了门外守着,是以她并不知道苏凝霜刚刚出现一事。
言清漓苦涩一笑:“没事了,玉竹,我们该去做正事了。”
言清漓冷静的可怕,让玉竹觉得方才那样恍惚的她只是一个错觉。
两人打道回客栈,在拐过路口时,发现了刚刚那个挨打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蜷缩在一条深巷中的墙根底下,捂着肚子,嘴角的血迹已经擦干了,她将自己藏进了阴影里,若不是玉竹眼尖的看了一眼,还真不容易发现她。
那小姑娘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一身破衣打满补丁,长的很瘦,但脸蛋儿却婴儿肥,显得青春饱满,眼睛也很灵动,怪不得会被张朝瞧上。
言清漓静静瞧着她,她也静静瞧着言清漓。
“你父亲呢?”言清漓记得这姑娘是有个爹的。
小姑娘动了动眼珠子,在言清漓与玉竹身上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