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昌惠帝特命太医院院首带着两位太医一道随行。
武英侯府,世子妃所居的芳华苑中,裴凌抱臂倚 着门廊柱子,听着里头频频传出的哭哭啼啼声 音,头一回没显出不耐之色,而是蹙眉向门内扫 了一眼,随后便沉默下去,等见着自己祖父与小 叔终于带着太医回来后,才眉头微松,赶紧与他 们一同入内。
裴老夫人旧疾犯了,方才好不容易醒过来,下人 不敢再让她入内见那惨状,便扶着她去了外厅休 息。
这位年过半百的侯夫人平日坐镇在武英侯府后 宅,素来端庄威严,可此刻却悲痛不已的掩面哭 泣,嘴里还不住念叨着:“冲儿,冲儿啊... .我可 怜的冲儿.
裴澈心里顿时一沉,也顾不得关心母亲的身体 赶紧撩了帘子大步进了里间。
世子妃的卧榻前有两名常出入府中的大夫,四周 还立了一圈低着头的婢女和嬷嬷,而苏凝霜则被 丫鬟扶着,失神的站在那两个大夫旁边,脱力的 身子微微摇晃,眼圈红肿的看着床上昏迷发抖的 裴冲。
雕花古雅的拔步床上,孩童的身子于被褥下隆起一个小小的轮廓,那张原本稚嫩白净的小脸上此刻血肉模糊,额头、鼻梁、上半张脸颊,乃至眼皮都被烫到脱皮红透,裹着黄色脓水的水泡在皱巴巴的皮肉上连成一片,看起来触目惊心,令人遍体生寒。
这张脸上,还能称作完好之地的也只余唇周与下颌了,可也零星的布着一些血泡。
饶是曾上过疆场的武英侯裴伯晟也变了脸色,宫里的太医们见状哪里敢怠慢?忙上前为小世孙开始医治。
而裴澈则看着那蜷在被褥中的小小身躯脚步倏地开始沉重,他于离床两步遠的位置停下,拳头于袖中慢慢攥紧,冷目忽地扫向一旁失魂落魄的苏凝霜,沉声发问:“到底发生了何事!”
听到裴澈的声音,苏凝霜空洞的双眼才有了些许动容,她慢慢转过头,可惯来镇定柔婉的世子妃此刻脸上毫无血色,嘴唇发抖的开合了两下,没能发出声音。
最后还是搀扶着她的婢女替她答哽咽着答道:“ ? ……回世子爷,小世孙晌午跑去后厨玩耍,不慎打翻了一碗热油……”
从宫中回来的路上裴澈便已大概知晓此事,他眉目肃然,语气骤然严厉:“小世孙独自跑去后厨怎会无人发觉?世子妃院子里的人都去做什么了?后厨的下人又都去了哪里!”
那丫鬟从未见过这位少言寡语的世子爷发怒,吓得立刻跪下去低头不敢多言了。
“是我……”
苏凝霜滑下泪,极轻的道,:“都是我……是我的错……是我要去做药膳,冲儿他是追着我去的……”
见苏凝霜实在太过悲痛,几乎已经无法站穩,她的陪嫁嬷嬷赶紧上前扶住她,忍不住斗胆继续说了下去。
原来裴老夫人近来总是身子不爽利,世子妃为了尽孝心今日便亲自去厨房做药膳,后厨的人见世子妃亲临自然都赶紧跟过去伺候,而小世孙本来正在书房练字,可陪着他的乳娘不小心打了个盹,他写好字后就自己跑去了厨房寻世子妃,结果人没找到,反而在一间屋子里碰翻了厨子们准备做午膳用的热油。
厨灶与那六岁孩童差不多般高,热油置于灶上被撞翻,当场就洒在了孩子脸上。
可眼下比起烫伤了脸更糟的是,小世孙因自小体弱,遭受这般严重烫伤后抵抗不住,伤口化脓从而发起了高热,这病症来得急迫,方才那两位大夫什麽法子都试了,可依然见效甚微。
裴澈身子一震,而苏凝霜听完那嬷嬷的复述后,再次崩溃的扑到床边握住裴冲的小手哭个不停。
她并未哭的声嘶力竭,而是隐忍的低声呜咽,肩膀却止不住的抽动,可就算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