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舒桐是厨师,这身兼数职跑堂的也是她?
C29
周盛东在洗手间用清水洗了把脸,肾上腺素带来的兴奋还没有完全退潮,镜子里的那张脸看上去依然微微狰狞着。
他平时不是这么冲动的人,也很清楚今天这股邪火本应冲谁去,只不过碰巧撒在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身上。
手掌火辣辣的,他不得不反复舒张,缓解疼痛,忽然觉得很没意思。自己和那个戴眼镜的假斯文相比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敢找软柿子捏,一样怂蛋!
露台的餐桌上,晚饭已经摆上,任彬正坐着等他。
周盛东走过去,任彬抬头看看他,“那家伙走了,没敢报警。”
周盛东没什么反应,坐下来,哑声道:“吃饭。”
这顿饭吃得格外沉闷,两人谁也没说话,菜是可口的菜,只是吃在嘴里味同嚼蜡,不再香甜。
草草塞饱肚子,周盛东烟瘾犯了,一摸口袋,没带烟。
任彬马上说:“我去买!”
一桌子残羹冷炙摆在面前,看着更加闹心,周盛东坐不住,叉腰走到栏杆边远眺,风景似乎也失去往日的韵致,无非是些高楼和霓虹,底下沉积着单调的路灯光和永无止尽的车流。
楼下夜排挡早已恢复平静,桌椅重新归位,地上狼藉也收拾干净了,食客却明显比刚才少,大概都怕沾事儿,不管吃好的没吃好的都跑了。剩下零星两桌或许是刚来的,吃得很安静。刚刚发生的那场喧嚣就像幻觉一样虚无。
身后传来脚步声,听着不止一人,夹杂窃窃私语的声音。没人招呼周盛东,可能是怕打搅他,他也懒得回头看,收拾餐盘的声音闹了会儿,重新恢复安静。
夜景虽单调,看久了,心境到底还是能平和下来。
周盛东感觉好多了,转身想坐回去,不期然发现舒桐就坐在任彬的那把椅子里,倾身拨弄插在玻璃瓶里的一枝粉白色的月季。今晚周盛东情绪烦乱,吃饭的时候根本没注意到这瓶花。
或许是天热的缘故,舒桐不再披散着头发,在脑后扎了个高马尾,比初见时多了几分活泼,此时她正专心莳弄那朵花,仰着白净饱满的额头,头发乌黑,肤色白皙,那张线条柔和的脸凑在花前,丝毫不见逊色,反倒是将她衬托得更加干净清爽。
周盛东心里仿佛有根线蓦然一松,整个人终于不再硬绷绷的。他舒展笑意,走向舒桐,舒桐马上察觉了,撂下月季站起来。
“周总……任彬说去买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