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后天。”
“今年几岁?”
“16。”
“嚯!都 16 啦!那得好好办一办。”阿强拍拍胸脯,“盛哥你不用操心,全部交给我!就在茶楼办。”
阿基在旁边附和,“算我一个!我跟阿强一起办,保管风风光光!”
周盛东在这方面有点迷信,觉得小孩子过生日不宜隆重,怕压不住冲撞到什么,笑笑说:“算啦!16 岁有什么好办的,还是未成年,等过两年再讲。”
阿强坚持,周盛东不好打击他热情,就说:“我妈前年 70 大寿,我错过了,干脆今年给她好好过个生日,十月份,就在茶楼办。”
阿强高兴,“好啊好啊!那就这么讲!还是那句话,包在我身上,你什么心都不用操啦!”
周盛东前年获得减刑,提早一年刑满释放,出狱后回到家乡小镇,与母亲和儿子团聚。人是自由了,精神上还是意兴阑珊,什么都不想干,便给自己放长假,过起了居家生活。
阿强家的老字号永记茶楼在疫情期间运转艰难,无奈之下想找人接盘。周盛东是茶楼常客,听说后给阿强投了笔钱,鼓励他把生意做下去。
没多久疫情放开,茶楼生意逐渐好转,阿强就把周盛东夸成转运大神,在新蒲街上大肆宣传,之后陆续有其他店主来找周盛东通融,都是小本生意,所求不多,周盛东问明情况,一般都会解囊相助。
他在南城的牢狱之灾大家都知道,但此地人讲求实际,认为他只是时运不济,在生意场上摔了跟头而已。现在小半条街的店铺都受过他资助,口碑蹭蹭上涨,那点不光彩的往事更是少有人提了。
一年转瞬即逝,周盛东还是没找到方向,成天混在新蒲街上,反正到哪里都有人招待,他待得最多的地方还是永记茶楼,在这里喝茶、闲聊、打牌,日子很好打发。也不觉得这是浪费时间。从前他争分夺秒,一分钟恨不能当三分钟用,到头来不还是一场空?
如今母亲身体健朗,儿子也没长残,在他这个父亲缺席的六年里,周舟非但没像他担心的那样变成问题少年,还顺利考上高中,成绩居然也过得去,对周盛东来说已是天大恩赐。别的都是小事。
周舟生日那天早上,周母下了海鲜面,三个人坐在一起吃。周盛东先吃完,然后去房间拿送给儿子的生日礼物,一双萨罗蒙跑鞋,周舟想很久了。
“谢谢爸爸!”
周舟眉开眼笑接过去,面也不吃了,拆开盒子试起来。鞋子很趁脚,周舟穿上后,往高处蹦了几下,搞得奶奶心惊。
“吃饭就好好吃,别蹦来蹦去,小心阑尾炎!”
16 岁的周舟已经和父亲一样高了,在学校是运动健将,长跑、打篮球、游泳,样样拿得出手。人也长得帅气,甩掉学渣身份后,在早恋队伍里扑腾得格外欢畅,隔三岔五接到女同学的电话,约着出去喝奶茶,逛街、上补习班。学校在这方面管得松,周盛东便也随他,别出格就行。
周舟舍不得脱鞋,说:“那我今天就穿这双啦!”
周盛东点头,“买给你就穿啊!”
匆匆吃完面,周舟扯起书包,蹬上自行车上学去了。
周盛东洗了碗,又拖了地,忙完这些,刚好洗衣机也完工了,他站在阳台里晾衣服。
干这些活儿现在对他来说已是家常便饭。母亲一开始不习惯,渐渐也只能随他。偶尔会心有所感,叹一口气,大约是觉得他可怜。不过母亲从不多嘴说什么,儿子能安然回来,继续过风平浪静的日子,她知足了。
反倒是阿强阿基这些损友,总惦记着给他找个女人,说屋里没个女人诸事不便。周盛东听了也只是笑笑,从不接茬。
新蒲街上颇有几个好看又能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