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举起盛满桂花醑的金蕉叶,祝道:“阿黑巴尔斯无往不利。”
“多谢。”项元笑了笑,“典记的名字…是竹子。竹子的突厥语是唐苏合思тангсукс / tangsuqs。”
“唐苏合思?很好听。”
“嗯,很好听。”邵项元别开目光,喉结微微滚了滚。
方才话一脱口,他就想起漠北缺水,突厥人也许从没见过竹子,又怎么会有竹子这个词?
他微微抬眼,筠之仍垂头啜酒,大约没有发现自己拙劣的谎言。
邵项元和京城男子不太一样,筠之想。
昨晚夜色暗淡,如今置身酒楼光烛下,她才看清项元肤色精黑。长安近年盛行慵懒之风,他的肩膀却是挺拔宽阔的,握酒杯的大手也黝黑粗糙,骨节分明。他侧脸时轮廓分明,低头时又有温柔沉郁的翩翩之风,剑眉星目,是单眼皮,右眼眉尾下有块杏仁大小的疤痕,平添几分少年气。
唔……难怪崔五娘子那样喜欢他。
不可不可,她急忙打断自己的欣赏。邵项元已心有所属,将来休妻另娶也说不定。若耽于他美色,届时吃亏的是自己。
这心有所属的邵项元,此刻正一面品乾和葡萄酒,一面思考给她打一台怎样的妆奁才好。前次赏赐的一套小叶紫檀或许可以用上,可黄梨木又更轻软些,不易磕碰。
“都尉。”小厮拱手道:“方才厩里的马儿受了惊吓,都尉的马车车??撞坏了,我们娘子叫我来回句话。”
兰娘闻言,行礼起身,急忙跟去外间察看。
一时厢内只剩二人,寂然无话。
筠之悄然抬眼,学他,倒了半盏金蕉叶的乾和葡萄,初饮时她觉得清香扑鼻,涩中回甘,可两杯下肚酒意渐渐变得厚重,她招架不住,脸颊都晕得滚烫。
凫水庄的地龙烧得极旺,两架鎏金香炉的热火也没断过,筠之浑身都热融融暖绵绵的,堂中又正演《绿腰》,前调缓缓催人眠。
不自觉想倚几小憩一刻。
项元一早注意到她醉了,有意看堂中歌舞,眼神却不自觉地飘向她。他装忙饮酒,可手指对主人的焦躁心思全然不知,在酒杯上胡乱点弄着。
若筠之此时略微抬头,就能看见他警觉又紧张的目光,像守在暗处的猫或虎犊。
一曲绿腰过半,正是间官莺语花底滑。
可兰娘子还未归。
邵项元忍不住将身子向右挪了挪。
可靠近了就贪求再近些,他一点点靠近着,靠近到完全坐在筠之身边,近到能听见她起伏的呼吸。
堂中绿腰曲要终了,促弦转急,琵琶嘈嘈切切,乐人的沙铃和链环嘹嘹呖呖作响,但项元觉得天地是安静的,只剩她浅浅呼吸而已。
他忍不住摘掉了筠之的帏帽。
她脸颊粉红一片,额发随呼吸轻晃,一双睫毛如蝶翅般微微扑颤着,想是已经睡着了。
项元为她盖上来时穿的白鹅毛披风,轻轻地,不愿摇动她发间鸟簇团雪钗一分一毫,像对待一件易碎的宝贝。
唐苏合思,是最珍贵的宝物。
“都尉有心上人了。”律娘站在门外,轻轻笑道。方才她来送糕点,也携了一套银制茶具、两只素面淡黄琉璃茶盏,原预备亲自为他们煎茶,却无意将小儿女一幕尽收眼底。
项元浅笑,将筠之披风再拢了拢,才坐回案几左侧。
屋内的鸳鸯博山炉焚着木樨沈,轻烟缭散,润气蒸香,四下寂静中,她一时能听见炉腹香饼燃断的声音。
筠之睁开眼。
娓娓道来滴感觉
感觉男主有点像卢凌风
hhhh第三次在评论区看到这个名字了,是哪本小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