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记也问你伤热好些没呢。”协礼在一旁探着脑袋偷看,幽幽道:“邵将军今日可用药否?”
“去你的,”项元只顾读诗,一时竟没发觉他,“前两天的账还没算呢,你小子害我没病吃了三天药。”
协礼嬉笑带过,趁项元不备,猛然往他手内一抽,接过诗来看。
虽然是首规规矩矩的颂军诗,但恢弘大气,倒比翰林学士写得更壮阔些。且文辞有钢骨也还罢了,更出彩的是首联先歌颂陛下英明,运筹京城帷幄之中,决胜胜州千里之外。如此格局,放在朝堂的往来酬答之中也绝不逊色,难怪陛下夸她承范涿家风、仰崇文礼学。
只是,为什么自己心里酸酸的?
协礼将诗文还给项元,尽力屏退心底这番不可名状的醋意。
项元将诗文叠起收好,“阿筠的诗虽好,但老学究一样。有年陛下来四门学听课,学士教作诗,我就作了首这样的。”
“你可作不出这样好的。”协礼垂眸,又勾出一个笑容掩饰自己的失落,爽朗道,“既然是阿元想人家,那你该先说相思才是。难道教她先说?”
“二位将军,李都督、窦都督有请。”陈实行礼,窃窃环顾四周,见只有元、礼二人,又低声道:“裴行俭大总管已经到了,将军务必小心应对。”
前几日,窦都督得到可靠消息,称叛军首领阿史那伏念率二十余骑外出,欲往其他部落,劝其入伙叛军、共同反唐。幽州大都督李文暕已经赶到胜州,两位都督召集一应麾下子将,共商应敌之策。
如此良机不可多得,最终李文暕拍板,遣一队精兵潜至黑沙,一举诛杀阿史那伏念,以兵不血刃解胜州之困。
而都督们钦定的带队人,是邵项元。
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若军情有误,唐师一出长城便没了保护,若突厥半路设伏,那就被困瓮中,如砧板鱼肉。哪怕取了胜,邵项元至多被赏些珍玩财宝,再得两句不咸不淡的夸奖而已。
陈实对此义愤填膺,一出营帐,便忿然道:“这李文暕真是老谋深算,他虽是二品大员,可窦都督只矮他半截而已。他仗着是皇亲就成日耍滑,以为别人瞧不清他心里的算盘。”
项元和协礼摇了摇头,一笑置之。他二人在军中资历最浅,这样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当然会落在他们头上,就算知道此事没有结果,也只能硬着头皮去做。
违军令的下场,是斩立决。
后来元、礼二人率一百骑兵轻出长城,阿史那伏念果然设伏,竟领了一千精兵在黑沙埋伏,他料定唐师先锋不会徒然而回,便算准日子,等唐先锋队人困马乏时,率众出击。元、礼二人以少对多、以劳待逸,样样都是兵家大忌,很快占了下风。一行人只能灰头土脸地从黑沙回撤,铩羽而归。
这事虽不光彩,可如此局势,能不损一兵已是大获全胜,窦都督要问问罪、过过场面也还罢了,怎么连裴大总管也来了?
二人登时停了打闹,凝眉问道:“只有裴大总管么?”
“只有大总管,”陈实点头,仍压低声量,“但我瞧着,裴大总管身边的侍从多了一位,很是眼生,以往从未见过。”
项元拿起案上障刀,别至腰间,对协礼道:“我自己去。”
协礼怔了怔,明白他是不想牵连自己,便点了点头,沉沉道:“你自己一切当心。”
作者文笔好牛,喜欢这种娓娓道来的叙事方式和古朴典雅的文风!但男女主也太快喜欢上对方了吧,感觉都没有什么共同经历就有好感了,不过可能是因为我才看到第七章。
扭扭老师夸得我心花怒放~这会儿筠和邵有点吊桥效应的错觉,所以后面还要经过一系列事情再磨合
作者宝宝,真的在思考你是不是中文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