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人之后已经特意用了药来敷,可还是比董家粗使丫鬟的手,还要粗糙些,一看便不是富贵出身。
董夫人对这点尤其不满,已经不是一次两次拍开她了。
“我要歇上一会儿,你下去吧。像个木头似的杵在这里,看着我就心烦。”
梅娘点了点头,轻声道,“娘,那你好好歇着,我听人说,城外的土地庙很灵验,县老爷夫人就是去那里烧了香,病方才好的。梅娘想出府一趟,去土地面给娘祈福。”
董夫人哼了一声,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去罢。大寺的高僧看了都……”
她想着,又估计县令夫人,到底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梅娘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悄悄的退了出去,待她一走,董夫人猛的又坐了起来,她是个性子火爆藏不住事儿的,“若非是上一趟镖叫那山匪劫了去,我儿也不至于,要去那么远的地方。”
“含之不听我的,非要娶这个丧门星。生得好看又如何,打小就是混在死人堆里的!不知道沾了多少晦气。”
“我们董家缺的是能给含之助力的当家夫人,而不是洗脚婢!自打她进了这个门,我当真是诸事不顺,哪哪都堵得慌!”
她身边的婆子听了,忙安慰道,“事已至此,夫人莫要烦心。少东家不是都应了您么,这回便把穆姑娘接过来。”
站在门口的梅娘听着屋子里的动静,身子一僵,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董夫人这话,是说给她听的。那穆姑娘乃是她娘家的侄女儿,若非董含之在街头对她一见倾心,嫁进这府中的,便是那穆家表妹了。
她想着,低下头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她嫁进府中这么久,也没有怀上一男半女,婆母待她已经多有不满,若是那穆姑娘来了,这董家可还有她的容身之地。
梅娘轻轻地叹息了一声,领了女婢小满出了府。
小满是她出嫁的时候,父亲给她从人牙子手中买来的陪嫁丫鬟。
晌午的日头晒得很,知了不停的叫着,连村边的大黄狗都在歇晌打着盹儿。土地庙的香火不算鼎盛,这会儿烈日当头,更是没有人来。
梅娘瞧着空荡荡地山庙,松了一口气。
比起她那婆母,这面目有些狰狞的神像,都显得和蔼和亲起来。
“少夫人,你也听见了,府里怕不是要进新人了。你平时里跟个闷嘴葫芦似的,也不会说两句好听的,便是少东家,都受不了了。”
“我知道这附近的村子,有好多沙瓤瓜,甜得很。夫人苦夏,我领着黄山去买上几筐来,也讨好讨好她。”
她的话音刚落,坐在门口的黄山便骂出了声,“你自己个嘴馋,还拿夫人做筏子。我们都走了,谁在这里看顾夫人?要去你自己个去,我瞧你嗓门这么大,背个两箩筐也不在话下。”
那小满一听,脚一跺,就要同黄山骂将起来。
梅娘轻叹了口气,“黄山,你领着小满,速去速回罢,正好我也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