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顿饭约在十一休假最后一天的晚上,地方是凌捷定的,一家中规中矩的台州菜馆,老人家喜欢的那种。
日子确定之后,凌田找艾慕在“昨日甜”定了个蛋糕,最小的六寸圆形,朴素的纯白奶油,上面要求写上字:Independence Day。
讲清楚尺寸和款式,她发消息问艾慕:【多少钱?】
艾慕回:【老板说免费。】
凌田说:【那怎么行?你把店里标价告诉我呀。】
艾慕说:【老板不收怎么办,你非要给我钱,成我白赚的了。】
凌田给她转了两百,但她没点领取,又发过来一条:【真不用了,算我送你的,谢谢你陪我聊天,很多话跟别人没法说,说了他们也不会明白。】
凌田一瞬泪目,回:【我也一样,而且一直都是你在教我,说什么谢谢呢?】
艾慕:【可你比我乐观多了,跟你聊天让我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悲观了,未来的事有谁能保证呢?】
凌田:【可不是嘛!】
艾慕:【嗯。】
凌田看着这几句对话笑起来,忽然觉得自己磕的 cp 有了一丝 he 的可能,但另一部分的她又在想,自己的乐观,也许只是因为背上科技增强人这个身份的时间太短,哪怕感觉像是渡完了人生前二十二年从未渡过的劫,其实什么都没经历过呢。
未来的事有谁能保证呢?她也这样对自己说,把自己从怀疑中拉回来。
到了约定吃饭的那天,凌田等到辛勤下班,去医院跟他汇合,然后两个人一起去饭店。
凌捷,田嘉木,还有徐玲娣和凌建国也都早早到了。辛勤一个个叫人,叔叔,阿姨,外公,外婆,他们笑呵呵看着他们俩。
菜已经点好,一道道在上。服务员来问喝什么饮料,凌捷和徐玲娣都随凌田喝水。田嘉木带了瓶红酒过来,按照惯例,每次一家人一起吃饭,总是他陪着丈人喝一杯。这一天又多了个辛勤,凌建国自然也要给他倒上。
凌田插嘴说:“他不喝酒。”
凌建国说:“哦,哦……”
徐玲娣说他:“你也别喝了,小田也是陪你,他平常要不是应酬客户也不喝酒的,就你麻烦。”
辛勤即刻躬身站起来,把酒杯双手递过去,说:“我陪外公喝一点吧。”
凌田看他,却又不好说什么,他笑对她道:“一点点没关系的。”
所幸酒是干红,家里人对饮也只是碰碰杯抿一口的量。
凌建国平常任凭老婆做主,喝了酒才话多一些,先逗凌田,说:“还是你外婆脑子灵光,上次你去我们那里吃饭,借了口大锅子非要自己烧牛腱,她就说田田估计烧给男朋友吃的。”
紧接着又与辛勤攀谈,说:“小辛啊是学计算机的?在田田从前实习的那家公司上班?”
徐玲娣听着不对劲,即刻阻止:“哎哎哎,你弄不拎清就不要讲话了。”
辛勤恭敬回答:“我学医的,现在在 A 医附。”
其实徐玲娣最满意就是这一点,说:“学医的好,以后能照顾田田……”
她之前听凌捷说凌田新交的男朋友是医生,就很开心,这时候一句话说出来竟有些动容。
凌田尴尬,老人总是会这样,说好只是随便吃个饭,搞得好像即刻就要白头到老似的。
而后轮到田嘉木开口,忽然又变成面试风格,先把辛勤的年龄、学历、专业确认了一遍,又问:“小辛是哪里人?”
辛勤回答:“杭州。”
田嘉木点点头,接着问:“你爸爸妈妈是做什么的?”
凌田插嘴说:“怎么跟查户口似的?”
辛勤倒不介意,回答: